晚上,秦璃洛在隔壁房中,由刘嬷嬷和小春照顾着睡下了。
齐云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之前在京城,一心想着找到方婆子。如今方婆子近在眼前了,恨不得立即把她抓过来。
可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最好呢?
人常说,不到黄河不死心。
干脆,本王就把方婆子带到黄河面前。
对,就这样干。
第二天一早,齐云沐唤过顾南风和郑铭,压低声音吩咐了一番。
早饭是在客房吃的,齐云沐看着认真吃饭的秦璃洛,唇角止不住上扬。
“乖,大哥哥早饭后需要出去办点事,你在客栈里让刘嬷嬷和小春陪着。另外郑铭也留下,还有那些一起来的侍卫们。有事情你就叫他们,自己千万不要随意外出好不好?”
秦璃洛抬起头,小脸看上去有点儿慌乱。
“大哥哥,你要去干嘛?洛儿不想离开你,洛儿害怕。”
看着慌乱无助的小团子,齐云沐的心软了下来。
也是,在这个并不熟悉的地方,自己就是小团子最温暖最有力的后盾。
一旦自己离开了,小团子不慌才怪呢。
齐云沐伸手把秦璃洛抱在怀里。
“乖,不怕啊。大哥哥是出去办点事,办完了就回来。有他们大家陪着你,小乖就安安心心玩耍好了。”
“好哦。洛儿乖乖听话,大哥哥也要平平安安,早点儿回来哦。”
“嗯,大哥哥记住了。”
早饭后,齐云沐带着顾南风和四名御林军出去了。
大家骑上马,齐齐地向着当时秦玉霜出事的村子——上柳村而去。
来到上柳村,顾南风一马当先,直奔秦玉霜、陈春和刘辰的坟墓而去。
来到墓前,齐云沐看着三座已然长出杂草的新坟,心里面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来到最右边的一座坟墓前,看着坟前面写着“秦氏之墓”的木牌,齐云沐忽然很难过,两只眼睛酸涩难当。
这里面就是小团子的娘亲,如果小团子见到了,她会是什么样子?
一想到这些,齐云沐心里莫名地疼痛,不由自主地把方婆子骂了一遍又一遍。
再看看相邻的两座坟,一个木牌上写着陈春,一个木牌上写着刘辰。
看来当初为了方便辨认,顾南风还是用了心的。
赫赫有名的丹阳大医就这样故去了,还真是可惜啊。
“南风,都摆上吧。”
齐云沐一声令下,顾南风拿出在路上买好的香纸和贡品,分别摆在三座坟前,又用火折子点燃了香纸。
齐云沐蹲在秦玉霜的坟前,神情肃穆虔诚。
“秦夫人,你放心去吧。小乖在战王府,本王一定会护她平安,更不会让她受丝毫委屈。”
又来到陈春墓前。
“陈老爷子,本王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你。不过本王来了,就绝不会让你无端受害。你放心,本王一定会将害你的歹人绳之以法。”
纸烧完了,香燃得也差不多了,齐云沐坐在坟墓旁边的一块青石上沉默不语。
顾南风手搭凉棚,不断地向西北方向望去。
一边望,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来?按理说,应该来了呀?”
望着望着,顾南风突然喜上眉梢。
“来了来了,王爷,他们来了。”
“嗯,来了就好。”
齐云沐淡淡应道,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悲,让人看不出情绪。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终于,一行人跃入眼帘。
打头的是萧北鸣,其后是夏宇。再往后,就是齐云沐派出去的两名御林军。
四个人,四匹马。走近了才发现,在萧北鸣的马鞍上还横着一条硕大的麻袋。
麻袋很粗,很长,整体看上去圆滚滚的。
几个人来到近前一起下马,顾南风上前接过麻袋放在地上。
萧北鸣和夏宇上前两步向齐云沐行礼。
“王爷,属下把方婆子带来了。”
“好,放她出来。”
顾南风闻听,三下五除二解开麻袋,一颗花白头发的人头立即露了出来。
萧北鸣上前拽住麻袋的底端,双手一用力,一名老妇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萧北鸣弯下腰,在老妇人身上点了两指。
之后,老妇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周围的数名男子时,老妇人愣了一下。
再看到那三座坟,老妇人一下子慌了。脸色苍白,蒙了一层冷汗。
齐云沐坐在青石上一动不动,语气却是相当冰冷。
“我来问你,你可知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吗?”
老妇人摇摇头。
“民妇不知。”
“不知?好,我再问你,你可认得这坟墓中人吗?”
“民妇不认得。”
“不认得?哼,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方婆子,你还要抵赖到几时?”
一句“方婆子”,老妇人体若筛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官爷,民妇不是方婆子,官爷您认错人了。民妇家中还有老头子在等着,官爷,请您放民妇回去吧。”
齐云沐冷哼一声,起身来到秦玉霜坟前。
脸上的平静早已不复存在,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方婆子,你是个产婆,是亲手迎接新生命的。可你心狠手辣,竟然毒害秦夫人及她腹中的孩子。你不做产婆,却做了杀人凶手。像你这样荼毒生灵之人,还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就算把你处斩也不解恨。来人,给我欢了!”
“是!”
顾南风走上前,一手摁住老妇人,一手抽出腰间宝剑,作势向老妇人砍去。
老妇人吓得肝胆欲裂,跪在地上猛冲着齐云沐磕头。
“官爷,别杀我,我不是故意伤害秦夫人的,我是被逼的。官爷,求你手下留情,放民妇一条生路吧。”
齐云沐一挥手,顾南风把宝剑收回去重新悬在腰间。
老妇人失魂一般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齐云沐重新坐回青石上。
“说吧,实话实说。否则,你随时会丢掉性命。”
“是,民妇不敢说谎。”
老妇人稳了稳神,语气明显带着慌乱。
“官爷,民妇就是方婆子,三年前从京城来到这里。说起秦夫人,民妇并没有存心害她。是丞相夫人用民妇家人的性命威肋,在秦夫人生产之时故意扰乱她的心志,影响她的气息。使秦夫人气机紊乱,无力生产。”
“不但如此,丞相夫人还熬煮了红花,让民妇端给秦夫人喝,导致秦夫人血流不止。再加上气机紊乱,最终昏死过去。”
齐云沐忽然起身,走过去啪的一巴掌甩在方婆子脸上。银牙暗咬,怒目圆睁。
“好个歹毒之人!我来问你,秦夫人既然昏死过去,又怎会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