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裳低垂着头,长发如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有那双紧抿的唇泄露了她内心的挣扎与不甘。她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周围是空旷而庄严的紫宸殿,每一缕空气都似乎承载着沉重的压力,让人难以喘息。
“陛下,臣女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求太多。但……但求陛下能告知云裳,这一切究竟为何?”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明承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他缓缓站起身,踱步至晏云裳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双眸子里既有无奈也有决绝。“云裳,你可知,身为帝王,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朕不仅要为天下苍生谋福祉,更要考虑朝堂的稳定,以及……朕的家族。”
“家族?”晏云裳闻言,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猛地抬头,对上沈明承那双复杂的眼眸,“陛下,难道……这一切与沈家有关?”
沈明承轻叹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晏云裳,望向窗外那片辽阔的天空。“不错,朕登基之初,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为了稳固皇权,朕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而你,云裳,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之一,也是最合适的棋子。”
“棋子?”晏云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她不敢相信,自己在他心中,竟然只是这样一个角色。“陛下,臣女自问从未有过任何逾矩之举,为何……为何要如此对我?”
“因为,你是晏家的女儿,是朕的表妹,更是朕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沈明承的声音低沉而冷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割裂了晏云裳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你与朕的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政治联姻,目的就是为了巩固朕的皇位,以及削弱晏家的势力。”
晏云裳只觉得天旋地转,她颤抖着双手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努力不让自己倒下。“所以……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包括……包括我们的感情?”
沈明承沉默片刻,最终缓缓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晏云裳。“云裳,感情是真是假,朕也无法分辨。但朕可以告诉你的是,朕从未后悔与你相遇,更未后悔与你共度的那些时光。只是,身为帝王,朕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呵,身不由己……”晏云裳苦笑一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陛下,您可知,这世间最伤人的,莫过于给了人希望,却又亲手将其打破。”
沈明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云裳,朕知道这样做对你很不公平,但朕也有朕的无奈。朕希望你能理解,更希望你能放下过往,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晏云裳冷笑一声,目光中充满了决绝。“陛下,您以为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吗?您以为,我还能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地陪在您身边吗?”
沈明承沉默了,他深知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一旦做出了这个决定,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沉寂。一名太监匆匆走进来,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地禀报道:“陛下,不好了!沈姝棠小姐在宫外求见,说是……说是要见晏云裳小姐!”
沈明承眉头一皱,看向晏云裳,只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沈姝棠便匆匆走进大殿,她的目光在沈明承和晏云裳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了晏云裳身上。“云裳,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被封为公主,还以为……”
晏云裳打断了她的话,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姝棠,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沈姝棠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但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站在晏云裳身边,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沈明承见状,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深知自己欠下了晏云裳太多,也明白自己无法再给予她任何承诺。于是,他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既然你们有话要说,那朕就不打扰了。云裳,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朕的表妹,是朕的亲人。”
说完,沈明承便转身离去,留下晏云裳和沈姝棠两人,在这空旷的大殿内,面对着彼此,也面对着未来未知的一切。
“云裳,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沈姝棠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晏云裳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苦涩与不甘一一倾诉。她告诉沈姝棠,自己如何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变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她告诉沈姝棠,自己与沈明承之间那段复杂而微妙的感情;她告诉沈姝棠,自己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沈姝棠静静地听着,眼中满是心疼与愤怒。她紧紧握住晏云裳的手,坚定地说:“云裳,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面对,一起度过这个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