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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婳去了绮云绣坊。

这次是阿樾吵着要见她。

阿樾倚在苏婳身上,小鼻子在她身上嗅了嗅。

“婳姐姐,你好香啊,比以前还香。”

阿樾还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小姑姑呢,依旧叫着“婳姐姐”。

苏婳自打知道自己有孕以后,连香粉都不用了,哪来的香。

她知道小团子会夸人,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着道,“你这小嘴,真甜。”

小团子搂着苏婳的脖颈,嘻嘻笑着。

虽然他现在有了娘亲,但是也不能忘了婳姐姐啊。

云娘端着樱桃酪进来,见阿樾没个正形,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轻点闹,不许坐苏小姐身上,快下来!”

苏婳现在有了身子,前三个月正是胎像不稳时,万一有了闪失怎么办。

苏婳笑道,“不碍事的,哪有那么娇贵。”

阿樾一开始并不想下来,可是转念一想,娘亲是不是因为自己跟婳姐姐太好,不高兴了啊。

他赶紧下来,乖巧地坐在婳姐姐身边,黑葡萄似的眼睛却看着娘亲。

主打一个一碗水端平。

云娘陪着两人说了会儿话,闻人渡来了。

云娘依旧不待见他,起身道,“苏小姐,我还要绣嫁衣,就不陪你们说话了。”

闻人渡知道,这话是冲自己说的。

他当着儿子和妹妹的面,只能一脸讪讪,哀怨地看着云娘,不敢多说什么。

阿樾揉了揉眼睛,“婳姐姐,我困了,你哄我睡觉。”

闻人渡冷瞥了儿子一眼。

早不困,晚不困,我来了你就困,要给我干晾在这里是吧。

“找你娘亲去,我有话跟苏小姐要说。”

阿樾是真困了,懵懵的“哦”了一声,迈着小短腿“噔噔”跑了。

苏婳看着一脸冷肃的兄长,怯懦道,“兄长有什么话要说。”

怪不得他叫肃王,真是人如其名。

闻人渡听着这声软糯的“兄长”,立刻换了张笑脸。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上次没来得及跟你说起家事,这次准备告诉你一些。”

想到那位素未谋面的亲爹……苏婳其实不是很想听,但又不好拂了兄长的面子。

“好,我听着。”

闻人渡说道,“咱们大渝皇室的姓氏是闻人,这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父皇叫闻人羿,我叫闻人渡,你还有位二皇兄,叫闻人淮。”

“闻人淮是现在的大渝皇帝。”

苏婳有些不明白,闻人羿既然还活着,为何要将皇位传给二皇子,而不是大皇子。

虽然她没问,但闻人渡似乎明白她心中疑惑,解释道,“父皇今年四十有五,虽然正值壮年,但他早年经常在沙场上征战,身上有旧伤。”

“他老人家想颐养天年,所以早早将皇位禅让了出去。”

闻人渡思忖了下,又道,“起初,父皇是想让我做皇帝。”

“可是你也知道,我那时误以为云娘不在了,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娶,只想跟阿樾相依为命。”

“渝国不可能一直没有皇后,所以我就让二弟做了皇帝。”

苏婳心中微讶,兄长竟然为了云娘放弃了皇位。

“兄长如此重情义,真是世间难得。”

闻人渡眉心微蹙,脸上露出了几分哀色。

“可惜云娘不领我这份情,还在因为当年的事怪我。”

“当年之事……”苏婳欲言又止。

她看出来了,云娘一见兄长就躲,当年八成是用了“死遁”的法子离开他。

“当年……”

闻人渡当着自己妹妹的面,说起往事,难免有点不好意思。

“当年云娘已经定亲了,是我看上了她,非要娶她做王妃。”

闻人渡见皇妹露出惊讶的神情,怕她误以为自己是坏人。

他连忙又道,“那人还未同云娘成亲,就早早跟外室生了儿子,根本不是良人。”

“不仅如此,他还花言巧语哄骗云娘,想让她将嫁妆拿出来,帮他做生意。”

“所以,我这都是为了她好,不是是夺人之妻,况且都是父母之命,云娘一点也不喜欢他。”

苏婳表面淡定点点头,心里想的是,怪不得云娘要跑。

这是强取豪夺啊。

“兄长现在找到了云娘,以后会做回渝国皇帝吗。”

苏婳没见过闻人淮,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论帝王的尊贵威严,谋略霸气,闻人渡显然是具备的。

“不会!”

闻人渡不假思索。

“皇位岂是儿戏,我既然让位给了二弟,就不会再做回皇帝。”

“若是云娘肯跟我在一起,无论是大梁还是大渝,天涯海角我都陪着她。”

闻人渡不知道,碧纱橱的另一边,云娘在哄阿樾睡觉。

四下安静,兄妹俩说的话,云娘能听见。

当她听见那句,“无论是大梁还是大渝,天涯海角我都陪着她。”

云娘轻拍阿樾的手,突然就顿住了,望着阿樾可爱稚嫩的脸庞出神。

阿樾刚睡着,有些不安稳,感觉到娘亲的手不拍自己了,迷迷糊糊叫了一声。

“母妃……”

云娘轻吸一口气,她第一次听见阿樾这么叫自己。

他平时一定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个称呼,所以一直不敢叫。

只有在睡梦中,完全卸下防备,才敢叫一声。

阿樾这么小,却这么懂事。

云娘的心,突然就抽痛了起来……

闻人渡跟苏婳又说了些“家事”,送她出了绣坊。

绣坊门口,他像上次一样扶她上了马车。

对面胭脂铺二楼的赵雪梅,目睹了这一幕。

苏家之前被抄,仆人也换了一批,难免有见钱眼开的,赵雪梅买通了两名下人,专门盯着苏婳。

香秀道,“夫人,您说这间绣坊会不会有问题。”

赵雪梅看了一眼香秀,“你什么意思。”

香秀说道,“奴婢想起小时候,我们那西街上有一家绣坊,里面都是女子。”

“可奇怪的是,绣坊白天不开,晚上开,来的还都是男子。”

“后来奴婢听家里大人说,这绣坊……其实是那种地方。”

香秀的话,提醒了赵雪梅。

面前的绮云绣坊,是不是那种地方她不清楚。

但她两次看见苏婳来这里,都和同一名男子私会,这里肯定有问题。

会不会是苏婳买通了绣坊的人,提供场所给他们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