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淮很快就回来了,文嘉仪站在房中朝他福身一礼。
“臣妾参见陛下。”
闻人淮立刻扶起她,大掌顺势放在了她的细腰上。
“嘉仪,你和朕是夫妻,不必如此拘谨。”
文嘉仪在他怀中转了个身,端起桌上的醒酒汤,一双清透水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陛下,这是臣妾为您备下的醒酒汤,喝些吧,免得明日头痛。”
闻人淮今日高兴,的确饮了不少酒。
不过他们大渝的男子,个个都是好酒量,这些酒还不在话下。
但是他不想辜负了皇后一番美意,说道,“不如皇后亲口喂朕。”
亲口喂朕……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他也太直接了。
文嘉仪转念一想,闻人淮不是孟浪之人,两人私下相处时,也一向守规矩,是不是口误,说错了。
她将醒酒汤放在桌上,准备拉着闻人淮坐下。
“那臣妾亲自喂您。”
闻人淮一把将她揽在怀中,抱在腿上。
“朕说的是亲口,不是亲自。”
说罢,他捏住了她的下巴,覆上了她的唇。
文嘉仪呼吸被他掠夺,紧张地搂住他的腰身。
闻人淮得到回应,喉中那把烈火,一下就烧到身上,一口饮下醒酒汤,火急火燎将她抱上了喜床。
一个长吻之后,两人气喘吁吁互望。
文嘉仪媚眼朦胧,脸蛋嫣红,整个人犹如一朵盛开的娇花,惹人怜惜。
这模样,比这世上最烈的媚药,还要让人邪念横生。
“陛下……”
文嘉仪咬了咬红唇,把脸瞥向一旁,羞的不敢对上闻人淮俊美的面庞。
她轻声哀求,“一会你可以温柔些吗,我……我怕疼。”
闻人淮听见这句软绵绵的话,脑袋“轰”地一声,身子都麻了,魂魄险些被她勾走。
“嘉仪,朕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疼你。”
帝王的骄矜,被闻人淮抛得一干二净,他以最柔情的方式,将人护在身下,好好疼爱了一番。
……
五日后,大理寺监牢。
靳珩屈尊降贵,来这里看谢玉瑾。
大理寺监牢阴冷潮湿,谢玉瑾蜷缩在角落里,整个人咳成了一团,身子震颤。
“谢大人,风寒的滋味如何。”
靳珩唇边带着冷笑,气质卓然地站在那,阴暗的大理寺监牢仿佛都被他照亮了。
谢玉瑾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着靳珩。
这副无论何时都高高在上,夺目闪耀的模样,谢玉瑾恨透了。
靳珩眼睛冷睨着他,像是看一团垃圾。
“当年,我岳父大人的风寒,可比你现在严重多了,若不是我派人给他送药,他早就死在了大理寺。”
谢玉瑾的声音不再清润,带着久咳的沙哑。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身子不济,得风寒也能怪我。”
靳珩冷哼一声,“谢玉瑾,直到现在,你是不是还觉得,你仅仅是受了奸人的蒙蔽,想为自己亲爹报仇而已。”
“错的都是别人,你自己没有错。”
谢玉瑾蜷缩在草席上,“难道不是吗,我本就是受奸人蒙蔽,所以才想为父报仇。”
“而且,我当年也去查验过,的确如他们所说,就是苏文熙害了我爹。”
靳珩将他话接过来,“可是,即便如此,你也可以去找岳父大人核实此事,但是你没有。”
“你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欲望,想要踩着他上位。”
“在你心里,他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扬州知府,而刘棠身后却是严首辅,我说的对吗,谢大人。”
靳珩这声“谢大人”,叫得讽刺极了,也揭开了他肮脏不堪的内心。
“你高中状元后,更是觉得小官之女空有美貌,配不上你。”
“所以你设计偶遇萱萱,又哄着她跟你私定终生,非你不嫁,想要以此攀上侯府。”
靳珩讽刺一笑,朝他逼近了一步。
“只是你做梦也没想到,婳婳竟然是渝国公主,闻人羿唯一的女儿。”
“谢玉瑾,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吧。”
谢玉瑾现在的确很后悔,但是他不愿让靳珩看自己的笑话,后悔也不会在他面前承认。
他忍着咳嗽,艰难发声,“靳珩,你到底……想要怎样。”
靳珩笑着道,“别急啊,谢大人,我还没说完呢。”
“其实,你高中状元之后,就算没有侯府,梁文帝也会重用你,因为他那时准备培养寒门势力,打压世家。”
“也就是说,你那时不背叛苏家,一样会平步青云。”
“可惜啊,你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目光短浅,看不清形势。”
谢玉瑾听到这里,突然双目无神,全身都僵住了。
若是说他之前只是后悔,现在则是肠子都悔青了。
因为他想到,自己另一种人生可能。
若是那时他不选择投靠严帆,而是坚定的选择相信苏文熙,他高中状元后会顺利地迎娶婳婳。
之后,又因为他是寒门贵子,受到朝廷重用,婳婳还会给他生儿子。
再然后,闻人羿认回婳婳,无论渝国攻打大梁与否,他都会是高高在上的驸马,皇亲国戚。
哪还有靳珩什么事。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若是没有你当时的利欲熏心,鼠目寸光,我和婳婳也不会相遇。”
靳珩一句话,将谢玉瑾从梦中拉了回来。
是啊,若是没有苏文熙入狱,婳婳入教坊司,靳珩又怎么会遇见她。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
不对,不是他!
是刘棠、是严帆!
悔意、不甘、愤怒,充斥着谢玉瑾的内心。
谢玉瑾怒气冲天,整个人都扭曲了,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朝靳珩扑了过去。
他要掐死靳珩!
他知道,此生他和婳婳无缘了,若是来生能再遇见她,他一定不会辜负她。
所以,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着靳珩。
白德耀就站在牢房外,岂能容他放肆,举起手上的弓弩,对准了谢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