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觉到自己的身世和寄生之印有些关系。”
“不用担心,我去追寻力量和根源了。”
“好好活着,我会来找你的。”
莫名地,一道空灵的女声在木临的脑中响起。
他怔了一怔。
木临没有回头。
他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毕竟,一开始,灵蛛就是这样奇妙地来到他的身边,就这样奇妙地离开,也情有可原。
归根结底,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不是么?
萍水相逢,然后默默地离开。
当然,所有的相遇是缘分的别离。离别之后,自然有后话。
没有缘分的人,第一次遇见都不会有。
……
另一边。
张鹤鸣带来的人中,负责放哨的人,发出了信号。
“有人靠近?”
木临回头看了看地上穿着一身灰色铠甲的胡桃,又看了看一身金甲的张鹤鸣。
“过去看看。”
木临按捺住奔涌之火,将其重新放回自己的体内。
有时候他在想,那个什么火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是不是就是奔涌之火?
闲暇之余,他也试过,奔涌之火拿这块一半黑不溜秋的石头毫无办法,甚至不能让它白的那面变黑一点。
要知道,奔涌之火可是有让事物消耗自身的超凡能力,这块拯救者没任何提示,也检测不出来的“普通石头”却纹丝不动。
好吧——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一点。
那就是这石头确实不普通。
思绪转得很快,但木临行动可不慢。
其后陈烨沉默片刻,道:
“我也来。”
三人转过街角,正看见一人忽然挣脱开张鹤鸣的几个队员,退后了几步,从腰间掏出手枪来,大吼道:
“小心虫子!”
紧接着,一声枪响。
那人的头颅被子弹贯穿,身体却也跟着崩溃,散落成一地的虫子。
“小心!”
有火焰术士喝道,唤出火焰将一地的虫子烧成灰烬。
“什么……小心虫子?”
木临眉头一皱。
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极其深重的不祥预感。
不同于之前几次对于坏事的预感,他这次的预感似乎只是对于有什么自己不愿看见的事情的发生。
另外,这个人……
木临摇了摇头。
三人来到一地的虫子尸体旁。
张鹤鸣看向一旁的虚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一种极其邪恶的虫类,”张鹤鸣道,“能够彻底地吃空一个人的身体,并取而代之。”
“换句话说,这个人能够在最后一刻说出警告的话并自杀,其心智之坚定,已是世所罕见。”
“我敬佩他。”
“他是真正的战士。”
木临看着陈烨从地上捡起一把损坏的手枪,沉思道:
“那么,他是从哪儿来的?他是谁?”
陈烨的身体忽然摇晃了一下。
这把手枪……
枪管上的刻痕。
握把上的贴纸。
陈烨一向冷硬的脸上透出惊慌之色,他颤抖着拔出已经扭曲变形的弹匣——
“陈烨?陈烨?”
木临诧异地看着陈烨。
陈烨感到浑身的血液逆流到脑子里,让这一幕在他看来如同幻觉。
但那弹匣上,清楚地刻着五个字:
“长歌昭烨生”
没错。
这是陈烨出生那天,他的父亲陈长歌高兴至极,在自己配枪的弹匣上刻下的一行字。
陈长歌的警卫多次劝告他换把配枪,至少多一把备用,他都不愿意,说是有这把枪就仿佛儿子就在身边。
陈烨小时候能够和父亲相见的时候,就喜欢玩他的配枪。
上面的刻痕、贴纸,都是陈烨小时候弄上去的。
陈烨无力地跪倒在地上,默默地抓起一捧灰。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沙哑。
他道:“他是我的父亲……陈长歌。”
“陈……长歌。”
木临咀嚼着这个名字。
他忽然想到那个没有完成的任务。
猛然间,木临喝道:
“拯救者!第一环任务还没有完成吗?!”
一行行小字立刻显现在木临眼前:
【第一环:缺憾】
【难度:罕见】
【状态:未完成】
【描述:由于你的飙车行为,吸引来了本不该出现的丧尸。因此,在末世第九天,蓉城庇护所便迎来了第一次尸潮。】
【目标:保护蓉城庇护所不受尸潮破坏。】
【任务奖励:纠缠之缘】
吸引来……蓉城庇护所……
木临顿时明白了。
这个该死的背叛者的统领,根本不是任务所说的尸潮!
它是另外一波!
陈长歌是蓉城庇护所现在的领袖。
而他……
木临不愿再想下去。
他回头对张鹤鸣道:
“你们走吧,你们不该把命交到我手上。”
说完,他浑身腾起奔涌的火焰——
瞬息间,木临消失在了街道转角,掀起一阵狂风。
张鹤鸣看着木临远去,并没有说什么。
他摇摇头,扶起了一旁的陈烨。
他看着陈烨恍惚的眼神,并没有去安慰他,只是道:
“你知道你还有什么能做的吗?”
陈烨闻言,浑身一震。
他慢慢抬头,看向成河对岸的方向。
“父亲终其一生……从来没有辜负军人这两个字。”
“我是军人之子。”
陈烨慢慢握紧了拳头,满地的碎石开始颤抖起来。
“我会继承他的意志。”
岩石自虚空中来,自底下而来,自四面八方而来,凝聚在陈烨的身后,化作一只庞然巨物。
那是一只高达数十米的岩石麒麟。
陈烨站在麒麟头顶。
“还有……复仇。”
……
自己又是孑然一身了。
在奔涌之火的加持下,木临感到自身的体力飞速消耗着,不过速度也被提升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程度。
很快,他便来到了蓉城庇护所的门口。
门口,三名士兵警惕地看着木临,不过在辨认出木临之后,就放松了戒备。
木临左右看了看,笑道:
“杨建勋——是吧?你还在看门啊?”
杨建勋,木临初到时遇见的第一位军人。
他愣了一下,无奈道:
“是啊,还在看门。”
木临无声地笑了笑。
他道:
“那个鸡公头——就是原来那个大力王,上次斩断了他的脚,挺不好意思的。”
手……脚……
杨建勋不太确定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脚,道:
“啊……没事,我们有人,能够治好他的脚伤。”
木临忽然低下头。
他笑了笑,低声喃喃道:
“是么……治好了脚伤。”
“可是……”
“我砍的是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