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参？”白建成抬了抬眼皮，点点头说：“那还差不多。不应该告诉我的事，我是半点也不想听。”
“怎么会呢？”白悦然笑着挥了挥手，“违反纪律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例行报告是内参，政府里面级别够的人都能看。”
白建成深以为然，对这个女儿非常满意，“悦然，你的前途不止于一个特别行动司的法务处处长，你知道的，所以你更加要洁身自好，爱惜羽毛。”
“我省得。”白悦然收敛了笑容，严肃起来，“您看这个案子能不能用？”
白建成又看了看白悦然的手机，将那条新闻大致浏览了一遍，皱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3P？你确定这个新闻可以……？”
“当然。这个消息在德国案发当地的媒体上是有报道的，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消息。但是不管在德国，还是在我们国家，这条新闻目前来说都无人问津。”白悦然轻轻叹气，“大概是因为这个女留学生家世不显吧……”
家庭出身一般，就没有后续新闻价值，做媒体的人鼻子比狗还灵，所以有一种做娱乐新闻的媒体人被称作“狗仔队”。
白建成又看了一遍那条不显眼的新闻，最后拍板：“行，找人关注一下这条新闻就可以，不用我们大做文章。”
只要原原本本将这条新闻转发过来，懂行的媒体人自然知道如何做文章。
只不过是一条新闻而已，需要的就是热度压倒谭贵人那件事。
……
六月底，华夏帝国各大学相继进入期末考试阶段。
顾念之作为硕士研究生一年级学生，虽然专业课考试都是写论文，但是公选课还是需要进考场考试的。
好在她有过目不忘的录像机记忆力，需要考卷的考试从来难不倒她。
但是她依然在宿舍里学习到深夜，因为她选修的科目太多，就算她一直是学霸，也是需要付出一定时间和精力的。
考完最后一门公选课，顾念之觉得自己像脱了一层皮，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吃力的感觉了。
一学期修了九门公选课，三门专业课，终于把同年级同学一学年两学期修的课都赶上了。
她背着背包走出考场，对身边的马琦琦笑着说：“琦琦，今天想去哪里吃饭，我请客！”
马琦琦也是刚考完，正拿着手机翻看微博和微信。
她是社交媒体狂人，每天不刷一遍就难受。
最近为了考期末考试，她忍着三天没刷，已经全身不得劲了。
今天刚考完最后一门，她就迫不及待拿出手机做自己的“社交日常”。
顾念之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微张着小嘴，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新闻，又像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怎么了？看见什么了？”顾念之凑头看去。
马琦琦将手机递到她面前，掩着面小声说：“快看！乖乖！现在的留学生都这么开放啊！”
“开放？”顾念之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那条微博热门第一的新闻。
“3P断魂！年轻女留学生命丧他国！”
顾念之：“……”
这新闻标题也太地摊文学既视感了吧！
“你不会上了假微博吧？”顾念之似笑非笑地调侃马琦琦，“高大上小资聚集的微博也有这种三俗新闻登上热门第一？”
“切！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新闻具备一切热门新闻的要素！”马琦琦俨然一个资深微博热门分析人士，“你看，年轻女留学生，3P，命丧他国！小资们还不趋之若鹜？！”
顾念之啧啧有声，“也是不懂你们这些微博红人，明明就是三俗的地摊文学范儿，还偏要说热门新闻要素，你就承认你是个俗人不就得了？”
“我是俗人，那你是什么？”马琦琦捏捏顾念之的小脸，“你是雅人？”
“我也是俗人。”顾念之嬉笑，“就喜欢滚滚红尘中的俗人俗事！”说着也回捏马琦琦一把。
两人嬉闹着，凑在一起一边看新闻一边往宿舍走。
“喏，这可是德国案发当地的检察官说的，说这个华国女留学生是跟这对德国情侣玩3P，然后玩得过火了，送了命……”马琦琦叹息着摇摇头，“这得多饥渴啊……”
顾念之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了，“你说什么？什么检察官？真的是他说的？”
“对。”马琦琦给她念新闻原文，“你看，这新闻都是这么说的。说是那对德国情侣主动投案自首，承认说是玩3P……”
“我呸！”顾念之突然就怒了，“这特么不是假新闻？！德国检察官怎么能对公众说这种话？！这是欺负那位女留学生死无对证吗？！”
马琦琦愣了一下，脑子里顺着顾念之的话想了想，渐渐收敛了笑容，皱眉说：“对啊，我刚才也觉得怪怪的，你说了我才明白奇怪在哪里。”
“是吧？我们都是学法律的，应该知道在开审之前，被告的一面之词是不能当做确凿证据的。检察官更是不能把被告的话当做是案情真相披露出来，这是严重践踏死者尊严，践踏法律尊严的行为。我真不敢相信一向以严谨著称的德国人会做出这种事。”
顾念之感慨地摇摇头，问马琦琦：“你有没有这条新闻的原文出处？”
她刚才看见那条新闻是转自一个德国媒体，当然是翻译过来的。
顾念之想去看看德语原文的新闻是不是这个意思，国内转发国外新闻的时候，在翻译的时候总是不够准确。
马琦琦查了查，“我不懂德文，但是应该是这个报纸，案发当地的一份报纸。”
顾念之看了一眼，几下那家报纸的华文译名，然后拿出手机，用翻译软件找出了对应的德文词，再去搜德文新闻。
还真让她找到那条不起眼的德文新闻，就在德国案发当地的报纸网站上，还有当地的警察局网站上，也转载了那条新闻。
用翻译软件翻译出来的新闻内容，跟微博热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整件案子是这样，据当地警察局的检察官说，先是女留学生的同学报案，说她失踪两天了，然后警局搜寻，最后在一栋废弃大楼后面的树林里发现她的尸体，身上有很多伤痕，脸上也被毁容了。
警方调查没几天，就有一对德国情侣来自动投案，宣称是跟这个华夏帝国女留学生自愿跟他们玩3P，不幸导致了这个后果……
顾念之有些傻眼了，“琦琦，我总觉得不对劲。德国的检察官仅凭被告的一面之词就对媒体说这种话？！他真的敢这么说话？他不想要工作了吗？”
这是严重的渎职行为，彻底推翻了顾念之对德国人“严谨”的印象。
马琦琦耸了耸肩，“谁知道？也许他认为这就是事实真相？”
“呵！”顾念之淡笑一声，收起了手机，感叹地说：“他是检察官，难道不知道真相应该是在法庭的庭审判决中？这一没开庭，二没判决，他就敢向媒体说这么倾向性严重的话？！希望这姑娘的父母看见这条新闻，告死这个德国检察官！还有警察局，以及这家报社。——这种侮辱死者名义，企图浑水摸鱼的报道，也能堂而皇之登出来。”
“何止堂而皇之登出来，而且成了微博热门呢。”马琦琦这时也很同情这位无辜丧命的女留学生，“太可怜了。”
顾念之想着新闻里说的案发过程，撇了撇嘴，“这明明就是谋杀加虐杀，居然被歪成3P致死，我呸！他们说这种昧良心的话不怕天打雷劈！”
“对啊。新闻里说，是在树林的树叶下发现的尸体，还说她遍体鳞伤，脸都被划花了。卧槽！什么样的3P能到这个地步？这明明是虐杀！”马琦琦回过味来，义愤填膺，“我要去发评论！不能让这些无良媒体蘸着死者的血狂欢！”
马琦琦说着，开始在手机微博上飞快打字。
顾念之也是这么认为的，她一时兴起，也用自己的小号上去给马琦琦的评论摇旗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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