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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悬空果中时,云清岚因不知阴阳同修之奇妙,前路未卜,只觉身将死去,心中凄然,便由着林尘胡来。纵然在太初阴阳诀下,身心欢愉,难以言明。但步三心强敌在外,分走部分心神。不得全美,心中稍有遗憾。

外界雷声大作,暴雨倾盆,山洞内却两人相拥而已,无人打搅,郎情妾意,情意绵绵,油然渐渐而生。

彼此交融满心欢喜,再无外敌袭扰,全心扑在此中,分分秒秒弥足珍贵,又无终期,更不住欢喜不已,只盼一直如此下去。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回过神来,金黄玉露已被吸收殆尽。

那金黄玉露,本名为“金竹神露”,是极罕见奇宝,采集极难,武王生前备好此物,定非是为盗墓者所留。

只是走火入魔,半途身死,导致这墓藏,虽机关齐全,但遗留宝物却不多。

云雨过后,两人各自盘坐,内视己身。血肉幸得金竹神露滋润,泛着淡淡金光,益处无穷。这金竹神露甚是珍贵,想尽数吸纳,怕无十天半月,极难做到。但两人阴阳同修,便似一旋涡,将那金竹神露尽数吸纳,速度快上许多。无需十天半月之久,但五六日却少不得。

云清岚这才醒悟,只叹时间过得好快,这眨眨眼的功夫,竟已日月变换几回。不知是自己太过忘我,还是洞中不知岁月。心中道:“有道是先苦后甜,此行之苦难,与这场欢愉相比,却好似不算什么了,从前若在这荒郊野外,行这种事…定觉荒唐至极,我是万万不肯,但现在…只要是林尘,便再荒唐也又如何?”她心思迭起,看向林尘,轻轻挽起耳侧秀发,柔柔一笑。

两人这一次交融,情感才正是升温之时。太初阴阳诀是林尘主导,一但运转,开始、结束皆由他心意决定,此次金竹神露,实是林尘受益最大。

本常理而言,林尘修为尚浅,吸纳不到两个时辰,便已该五脏剧痛,身体被撑到极限。但黑白磨盘每一转动,那盘磨万物之力,又遍及全身,将害处尽数修补。

如此一来,林尘五脏六腑、骨骼筋膜,乃至全身各处,好似一块烧红精铁,被不断捶打、锻炼、再吸收,周而复始,益处便不断产生。

再加之,云清岚修为极高,两人阴阳同修,那黑白磨盘转动之快,远远超出林尘预料。林尘又已入武宗,丹田中开辟气海。

这一过程,林尘的气海越辟越大,体内“气”的含量,着实已至惊人境地。绝非正常武宗一重所能相比。

两人各自醒来,均不打算在此久留。重新回到山巅,打开石门,入了石室,一路朝下走去。

云清岚通晓机关要道,尽是寻些安全捷径而走,不出一日,便来到半山腰位置。林尘看在眼中,思衬:“我与云前辈虽好,但切不可生出依赖之心,处处指望云前辈。武道之路终究是自己的。只是…不知我若问云前辈,请教药理之学、机关之学,她是否愿意教导?”

又行一日,离大墓出口已是不远。忽听一声叫喊。林尘循声找去,见一白发老者,正在追逐一名女子。

那女子正是哭音老鬼步三心的首徒秋霜。秋霜慌不择路,惊恐大喊,却已被白发老者逼至绝路。

林尘再定睛一瞧,那白发老者,自是虎爪门丰盐无疑。只见他口齿不清,动作乱无章法,唾沫横流,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

原来,这丰盐与步三心有血海深仇,不痛饮敌血,那前尘旧债,是万万难消的。然丰盐运气不佳,他探寻墓道时,忽陷入一道险境,中了失心疯毒。

神志十不存二,在墓道中胡乱游走,见人便杀。那七链门的七个女子,被他杀了四个,余下三个侥幸躲过一劫。

而另一边,秋霜虽与师尊步三心会合,但接连几道变故,又让师徒二人分离。步三心身处墓道深处,自顾不暇,何来精力保护秋霜。

秋霜便想自个逃出,然墓道条条道道,错综复杂,秋霜又无夜视能力,便只能弯弯绕绕,兜兜转转,数日不见出路。

这日,更运气不佳,遇见了发狂丰盐,眼见就要命丧掌下。只听一声大喝:“看拳。”林尘已欺身而上,一记正平拳捶在丰盐心口。

丰盐后退数步,捂着心口大口喘息,疼得龇牙咧嘴,武宗已开辟丹田,自有“气”护体,如若林尘未入武宗,这一记重拳下去,丰盐分毫不伤,反倒是林尘骨骼尽碎,右手不保。

秋霜看清来人,喜道:“师弟!是你!”林尘点头,一步挺进,便与丰盐战起。

林尘对敌武技,仍旧不过“正平拳”“清风腿”二者。只是学会“九罡步”后,弥补下盘缺点,更为全面、更为灵动,再加之晋升武宗,气归丹田,与失心疯的风盐,已有一战之力。

林尘连出三拳,只听“砰”“砰”“砰”三声闷响,丰盐哀嚎一声,格挡的手臂竟被打得骨裂,林尘吸纳金黄玉露,骨骼坚韧,血气旺盛,寻常武宗怎能相比?

丰盐丧失理智,纵使修为极高,武道造诣不浅。但失了对敌分析的理智,便只如木桩等死物,任人攻击、变招,却总寻不到反击机会。

最终,一记“清风拂山岗”扫过丰盐胸膛,“噗”的一声,丰盐倒飞出去,印在石壁上,后脑砸在墙上,出血不止,眼睛一翻,彻底死绝。

秋霜道:“师弟,你好厉害。”双目闪闪,崇拜之意,已不加掩饰,更藏几分娇羞。云清岚走来,心中诧异:“我倒记得,此女不是被林尘抓来人质吗?此刻又为何救她?”又见秋霜抓着林尘衣角,云清岚心道:“男女授受不亲,这般捉着,成何体统?”用剑鞘将秋霜手弹开。

秋霜自觉失态,虽有不悦,却也并未多说什么。

林尘道:“师姐,我们出去再说。”秋霜点头。三人结伴,只用不到三刻钟,便尽皆从大门出去。

林尘见此事终了,便不再隐瞒,与秋霜述说了实情,自相遇搏杀,到四人同行,再到共赴险境…将其中真相,一一说来。秋霜一愣,错愕不已,一开始还想:“师弟聪明绝顶,定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但林尘细加解释,说得头头是道,便再不由得秋霜不信了。

林尘说道:“秋师姐,我与你并无仇恨,相反一同涉险,对你颇有好感,只世事弄人…”

秋霜凄然道:“不必说了!”林尘:“……”秋霜泪水汪汪落下,先前的欣喜,全在此刻转为复杂,眼前之人既是救她,又是骗她,弄得她好生复杂,好生难受。弄不明重重思绪,恨不得当下一死了之,心中凄婉:“你何不把我当成傻子,再骗我一骗?”说道:“师尊已死,但是他先想杀你,你再杀他于情于理。只是杀师之仇,不可不报!下次再见,我再寻你比剑!”

说罢,一人走入林中,消失不见。林尘幽幽一叹,初入江湖,便大感其中暗恨情仇之汹涌。有时半点不由人。云清岚心疼,安慰道:“不必自责。”林尘摇头道:“我从未自责。”

两人从另一林道离去。

之后数日,皆无任何波澜,路经迷魂宗山洞时,发现内里已经人影散尽,不知发生了什么剧变。两人不做停留,再朝外走又行三日,终于出了绝断山脉,回到满是人迹的小镇,只是其时正是深夜,家家闭户,偶见灯火,路上却无行人。

林尘大是感慨:“此行刚一出城,齐春便死于乱箭,后来与赤牙猪王袭击,与项飞、马献二人走散。几番波折,万幸活着回来了。”

林尘道:“云前辈,你先行吧。”云清岚颇为不舍,自古墓出来,两人数日相处,心心相洽,哪怕深处丛林,却尽是柔情蜜意,无需说话,哪怕只是走路都欢喜。只今日入城,两人自也该暂告离别,各处理杂事。

云清岚道:“万事小心。”先行一步,回到梁春客栈。林尘后她一步,也回到客栈。因那客栈客房租借已久,欠下好多钱财。好在林尘大发横财,大手一挥,便尽数结清了。

回到客栈,林尘心神一松,将身子洗净后,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好好休息一日,明日便即赶回青宁郡。

云清岚蜜恋初期,便自分别,心好似猫挠,好不得劲,却碍于身份,需自持影响,强行忍下,不去寻林尘诉说衷肠。她愣愣坐在月下,喃喃道:“竟是这般感受么。”初尝禁果,不免想尽那旖旎之事,时而窃喜,时而消沉。

……

王且秋留守梁春客栈许久,只等云清岚消息,入林搜查许久,仍不见半点消息。这日本已解了鞋袜,将要睡去,却听有人来报,云清岚回来了。

于是鞋袜不曾穿,赤脚便敲响云清岚房门,不多时,便见门轻拉开,云清岚道:“小秋,你还在这里?”

王且秋大喜,却不敢失了方寸,“云前辈,你没事便太好了。”云清岚邀请王且秋入门,问询近来之事。

原来,云清岚入山那日,王且秋便隐觉不安,苦等数日,尤不见有人归来。于是快马加鞭,回城加派人手。

如此搜寻数日,已经无半点收获。忽有一日,周一流回来求援,述说了山林情形。王且秋便想:“竟连云前辈都能擒住,此人定不简单!”于是回到衙府,一面召集人手,一面向上头求援。

但周一流公子,千叮嘱,万嘱咐,切不可暴露云前辈行踪,故求援信中,没有写入云前辈名讳。玄天监派人下来,他统领众多捉刀人、捕快,进入林中,将迷魂宗上下荡清,救下王捕首…等一众。

玄天监之人,又有要务在身,快快离去了。四大捕林大春、张中夏、王且秋、张冬四人商议,推测“云前辈早一步被救走,因是无碍,怕另有机遇。”,但为预防万一,仍留下王且秋,且带来七位捕快,组织人手,入山找寻。

终在今日,又见到云清岚。

听完这番曲折,云清岚亦是一叹,忽一想:“这王且秋句句不离我,然与我一齐失踪的林尘,却半句不提,想是半点不关心。林尘小弟出生卑微,怕是一直如‘孤魂野鬼’一般活着,难怪执着恩清债,他自小如此,更觉得世上无人会爱他,喜他,欠下的恩情,定要还出去才好。”

又想道:“我需把那恩情债搅混,搅得分不清,再瞧他怎么还。”

王且秋道:“云前辈?”云清岚回过神来:“怎么?”王且秋奇怪道:“没什么,只觉云前辈刚才笑了。”云清岚摇头失笑:“小秋,我亦是人,笑笑有何奇怪?”王且秋不答,心中道:“笑得好似含春少女,这可大大奇怪得紧了。”

云清岚又问道:“这么大事,青宁郡其他捕首呢?”王且秋道:“说来也怪,若青宁郡捕首全在,不至如此狼狈。按理来说,其他捕首也该回来去,却迟迟未见。”

云清岚道:“小秋,辛苦你了,明日我们便一同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