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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沫偏着头,小半张脸扎在枕头上,假装睡着没有听到苏瑾州的混话。

当年,的确是她主动勾引了他,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他不早已经清楚了吗?

还问,问个屁!

场合不对,时间不对,哪哪都不对。

不,他祖宗的就不该问!

让她说啥?说她当年不甘心一无所获?说她当年就是想尝尝他的身子,体会体会云雨之事?

苏瑾州支着下巴望着身侧假寐的女人,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抚在她光滑的侧脸上,他就是随意问问,看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不管当初她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撩拨的他没有把持住,他都是欣喜的,不然,在那种境况之下,他还真对她的下不了手,没有那一夜的疯狂,数夜的想念也没有那么丰富的味道。

“是不是每个眠眠的夜里,沫沫也会回忆那晚精彩的片段?”

眼睫不可控制地扇了几下,秦沫把这无耻的男人在心中骂了三四十遍,这人怎么成了这么个狗东西!

她把脸埋的更深一些,无论苏瑾州说什么一律不回答一个字,因为实在有些累,装着装着也就真的睡了过去。

清浅的呼吸声环绕在耳畔,对于苏瑾州来说这是比任何乐曲都要动听的声音。

她在他身边心无旁骛的睡去,对他毫无设防,还有什么比这副场景更美好。

苏瑾州又深深地看了秦沫几眼,随后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在她均匀的呼吸声中,他忍了一会最终还是伸出手去把她温柔地拉进怀里,她睡得还不算太深,在他的胸前不满地嘟囔一声,却并没有挣脱,靠着他的胸膛渐渐睡得深沉了去。

埋藏在心底的悲伤慢慢被怀中的温暖冲淡了一些,阿爷没了,还有她!

还好还有她!

他搂着她,细细地感受她带给自己的踏实感,慢慢眼皮也跟着沉重起来。

这是阿爷病重以来,苏瑾州睡得最安稳的一夜,第二日醒来,已经比惯常的时间晚了两个时辰。

秦沫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桌前随意地翻看着案上的书,苏瑾州掀了被子下床,走过去,从后背搂住她的肩,刚睡醒声音有些哑,他低着声音问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秦沫瞥了眼从窗缝钻进来投射在桌上的光线,时辰着实已经不早了,她淡淡答了一句,“睡饱了。”

苏瑾州蹭着她的脖子也淡淡地嗯了一声,问她早餐想吃点什么。

她很讨厌他此刻的亲昵行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多么恩爱呢。

事实上,她和他如今唯一算的上恩爱的时刻,也只有水火交融的那一会儿了。

只不过,那只是肉体上的亲密,与情感毫无关系。

秦沫扫了眼这间熟悉的屋子,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曾经居住在这儿的那些时光,也不是没有过欢乐,只不过大多时候只能用不忍回忆来形容。

秦沫向前倾了倾身子,借此推开苏瑾州,她放下手中的书册站起身,又淡淡地答了一声,“我去厨房看看都有什么。”

其实不过是个借口。

昔日,在同样的地方,他对她冷漠至极,甚至说了很多现在她都不愿意再想起的话,同样的场合之下,他的亲近让她觉得别扭。

苏瑾州拽住秦沫的胳膊,她回头看他,以为他会说养了那么多人干什么用的,叫个人来问问便是,他却说等他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说着走回床边开始穿衣服。

秦沫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自己突然不想去了,还是随便找个什么其他的理由?

和他一起去厨房,比让他抱着她都别扭。

苏瑾州的动作很快,秦沫还没想好,他已经穿好衣服,这都是行军打仗时锻炼出来的。

“披上,外边冷!”

苏瑾州拿了棉斗篷给披在秦沫身上,突如而来的暖意使秦沫迅速做出了反应,她止住他的动作,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呀太冷了,我不想动弹了,等会儿丫鬟送啥吃啥吧。”

她可不想和他并肩到厨房去,从前瑾王府厨房的那些厨子她都认识,有一两个可以用关系不错来形容,听苏瑾州的意思这王府的仆人变动并不多,如果那两个人还在厨房干活的话,也跟昨晚那两个小丫头一样哭兮兮的地跟她怀旧一番,当着苏瑾州的面也太过尴尬了。

当然,关键是,她不想和这个男人一起走在这王府的任何地方,和他一起来已经是迫不得已,非必要的事情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做。

今日的苏瑾州格外好说话,听秦沫嫌冷,他没有坚持,重新温柔地褪去刚穿上的斗篷,随后对门外喊了一声,让人把早餐送三两样过来,都是秦沫和他爱吃的。

苏瑾州坐在秦沫对面,随手拿起她刚看过的书册,问了一句,“看什么呢?”

那是秦沫从前打发时间的读物,这样的读物在这间房里有不少,那年的那个清晨,他让她尽快搬出瑾王府,除了陪嫁的那些黄金,她什么都没带走,这些没啥珍藏意义的书籍自是被她弃了个干净,那时候她根本没想到有一天还会坐在这个地方翻看它们。

当然她以为王府有了新的女主人入住后,她曾经的这间卧房定会大变样,无论也想不到这里,还是如她离开那天的模样,就连案上摆放的书籍都没变过地方。

忽儿一句话脱口而出,“宋婉婉在王府的时候心胸还挺宽阔的,竟然允许我留下的这么多痕迹。”

苏瑾州的动作一顿,修长的手指划过书籍的扉页,定在那有些年头的字迹上,继而来回磨搓着,就像抚摸着心爱之人的脸颊。

苏瑾州低垂着眼帘,秦沫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只听他低声说道,“沫沫那么聪明,我不信你不明白这里之所以保持原样,不过是因为是我想让它保持这样,因为……”

秦沫还是没忍住打断苏瑾州,她不想听他未说完的话,这时刚好丫头端饭进来,她飞快地转移话题,帮着丫头给苏瑾州布饭,在外人跟前,她一向很给他面子。

但她看到他的脸明显阴沉了下去。

吃过早饭,秦沫以为苏瑾州总会处理些正事,不回皇宫,又不耽误他批折子。他却没走,依然稳坐在她对面,害的她都没法专心致志地看话本子。

那些没有多少营养的话本子自是没有多少看头,她不过是在看她过去的心境。

“你从来都不问问,当初我为什么娶了那女人进门!”

幽怨的语气,敏感的话题把秦沫吓了一跳,她的手抖了抖,不小心把书页撕了一条大口子,一片红叶随之掉了下来。

那是片年代已久的树叶,上边还有一排小字,有点看不太清了,应该是写着当时的心情之类的。

秦沫想了一会儿也没记起这片树叶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只是听着苏瑾州的话莫名地有些烦躁,她冷笑一声,轻声回答,“皇上说笑了,您看我什么时候有那么重的好奇心过?”

笑话,听他那意思,一个男人要娶妾还真需要啥理由似的!

要说非要着整个理由,那不过是精辟的俩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