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秦栓瞪着一双眼,指甲死死扣住地面,脊背紧绷弯曲,“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一直只敢躲在后面的懦夫、贱人!”
秦栓整个人的精神已经显得很不稳定了,他哆哆嗦嗦地看着台上那个气势不凡的高位者,那个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自己生死的人。
一想到失去了灵力后他将遭受的一切,那些白眼,那些欺辱,那些恐惧,一向生活如意的天云门弟子无法忍受,秦栓无法忍受:“掌门!我留了信给秉南冬的,若是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他收到信就会知道天云门隐藏他的所有事了,到时候,天云门遭受的损失没有人可以弥补。”
掌门声音起伏未变:“你想要什么?”
“我……我要离开天云门,放我走,之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天云门,我会躲起来的。”秦栓颤抖着声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却长久等不到回答,在这种高压的氛围下,他觉得自己要疯了,眼泪不受控制流了出来,“我就这么一个小要求!掌门能够满足的吧?”
换来的是掌门的一声冷笑:“你不说我还忘了,你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范知易不是你能动的,秉南冬更不是。”
“掌门,掌门我错了!我不会说的,我死都不会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刚只是,只是太害怕了!求求掌门饶我一命,求求掌门饶我一命!我不该和掌门提要求的,我错了,原谅我吧,原谅我吧!”
陆长夫冷眼看着被拖出去的秦栓,他该尽的情意都尽了,是秦栓自己不懂把握住机会,自寻死路,谁也救不了。
“对了,长夫,此次任务完成得如何?”
“都比较容易,只是普通的鬼魂作祟罢了,但或许是因为受到鬼门影响,最近鬼伤人发生得太多,鬼魂力量在不断增强。”陆长夫收回视线。
“该加快进程了,将南冬和知易的婚事再提前吧。”掌门背着手站起来,笑着步步走下来,“说起来,你和南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那孩子不成器,往后天云门还是得交给你们,你父亲陆长老近来修为也是很有提升。”
陆长夫行了一礼:“弟子和父亲,不敢僭越半分,必对天云门忠心耿耿。”
“那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陆长夫迟钝了一秒,想起了自己答应过秉南冬的事:“据弟子所察,范知易被夺舍了,如此,掌门确定还要南冬与他成婚吗?”
掌门大笑摆了摆手:“这个不重要,只要他的体质在,范知易是谁都可以。”
“对了,还有大比,庄愉景和范知易误入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掌门要如何处置。”
“不用管,范知易成不了大事,至于九万里,把他知晓了内幕的事暗地里发散出去,有的是人愿意帮我们除了九万里。少年嘛,做事冲动,急于求知,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替他爹帮他上一课,庄愉景还得感谢我。”
说完,掌门拍了拍陆长夫的肩膀,一派祥和:“好孩子,多劝劝南冬,他近来似乎有些不够听话了,你和他自小一起长大,劝得住他。”
“是,弟子必然,不负掌门重任。”
陆长夫走出大殿抬头,看到了天上的明日,他脸上敛起了所有的温和笑意,黑眸像是阳光也照不进去的黑色沼泽,轻轻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合上的门,然后才缓缓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冷血的人,这么多年相处,秉南冬这么真挚的情意,也该焐热他了,只是比起虚无缥缈看不见的感情,他更喜欢一些实在性的东西,譬如权力、修为。
远处慕容霄走了过来,满是不屑地瞥了陆长夫一眼,然后叉着腰道:“站住,我爹和你说了些什么?”
陆长夫笑笑,看着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是关于处罚秦栓的事情。”
“秦栓那个蠢货。”慕容霄双手抱臂,“我就知道他会坏事。对了,到底还要多久才让秉南冬去死啊?”
“请公子慎言。”陆长夫一拱手,便不再多聊走了。
慕容霄的跟班愤愤不平:“他就一个小弟子,他爹不过一介长老,居然敢这么和公子说话!”
……
这些话语远去在耳后,陆长夫充耳不闻。
***
接下来回天云门的路上,徐晴还是和以前的态度一样,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不过还是能够感觉对范知易的敌意没有那么大了。
关于坐马车回去天云门,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毕竟还是爱玩的年纪,下山的机会少,能够在外面多待一段时间都是愿意的。
只是没有什么人和范知易说话,范知易也乐得可以好好发呆,想想回去天云门要怎么面对秉南冬了。
他个恋爱白痴,怎么到了这么一个恐怖离奇的世界后居然还要考虑和恋爱相关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简直快要十项全能了。
淦啊,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秉南冬。
范知易气愤地捶了捶自己的腿,秉南冬再怎么说动作也比马车快,肯定现在已经到了有山寺了吧,说不定都回到天云门了。
范知易叹了口气,又想起了少年当时发红的眼圈还有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样子,范知易觉得有些难过,自己好像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关于范知易的种种行为,徐晴表示已经习惯了,她这些天可是天天见到范知易一会儿消停一会儿又犯病的,似乎很是苦恼。
就算再不想面对,还是回到了天云门,还是站到了小院的门口。
范知易深呼吸一口气,秉着早死晚死都得死的准则,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直接推开了小院的门。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扑面而来,范知易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头上一重,痛的往后面退了几步,眼泪都被砸出来了。
“暗杀,这绝对是暗杀。”他将头上的孽子扒拉下来抱在怀里,“小黑,就这么几天不见,你怎么还重了,想不想你爸爸我?”范知易将小黑在怀里颠了颠,“哦不对,这个世界应该叫爹,想不想你爹我啊?”
“喵呜~”小黑猫夹着嗓子叫了一声,算是很给范知易面子了,然后扭了扭身子想跑。
它养的人类总算是回来了,猫主子也可以安心地继续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