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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吾恬静的眼睛注视着范知易,感觉似乎后面的问题没有问的必要了:“那仍请施主,记住今日的话。”

说完后,今吾转过身看着秉南冬:“你们既然还有事要忙,小僧也不便多做打扰了。至于救人、疗伤、谶语相关的费用小僧今日只收一半,剩下的就记在南冬你的账下吧,下次见面记得将小僧的账还清,莫要赊账。”

“好。”秉南冬有些无语。

范知易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这些全部都是付费项目,眼睁睁看着那些灵石哗啦啦进入到了今吾的口袋里,而自己都还没有摸过它们,都还没有捂热。

今吾笑着对着他们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十分超然脱俗地离开了。

“这才是大师啊,能屈能伸。”范知易感叹道。

“说话神神叨叨的,走吧。”秉南冬边说边走在了最前面,“我们御剑回去。”他看向范知易,话还没出口,范知易就知道了他想要说什么,立刻抢答,“我跟岑君同乘一剑。”

“好啊。”岑君一说完,瞬间感觉全身一阵寒意,冷到他起了鸡皮疙瘩。救命,他刚刚是感觉到了杀气吗?

这一路上分外安静,秉南冬在后面,岑君和范知易在前面,范知易觉得自己后背要被一道视线盯穿了,但是他就是硬生生忍住了将手背在身后没有回头望,也不敢往下看,只管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装出一副仙气飘飘的样子来。

岑君小声问道:“师尊,我怎么觉得师兄的目光有些可怕?”

“错觉,错觉。岑君啊,你御剑的技术该提升一些了。”比起秉南冬的可差远了,至少稳一点别这么晃啊,范知易觉得自己要晕剑了。

“对不起,师尊,弟子会努力的!”

淦,怎么飞得比来的时候更高了。范知易战战兢兢,落地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他们没有休息太久,将路程缩短,两天便就到了天云门。

刚进入天云门,还没有到达雪山,范知易就又收到了掌门的传信,让他即刻去往掌门大殿。范知易传音给秉南冬,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范知易改道乘风而去。

秉南冬站在剑上望着他的背影:“岑君,村庄的事若是有人找你问起或是需要汇报,你只管上述与你任务有关的部分,至于涉及到林氏的那些猜测莫要透露。”

“是,师兄。”

“我们先回去等师尊。”

可惜到了雪山脚下,他们遇到了不速之客——陆长夫。

秉南冬跃下剑,衣袍鼓动,他足尖一点轻盈落地,发丝随风荡漾着,与陆长夫目光由上至下交汇。

陆长夫秀美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他如今的服饰已经是高阶弟子服了,梳着发冠,一丝不苟:“恭喜你南冬,眼睛复明了。”

秉南冬只是冷冷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陆长夫也并不介意,而是望向他身后一脸戒备的岑君,像是看不见他的敌意一样:“岑师弟,你先回去吧,掌门有事找南冬相商。”

“师兄……”岑君一听拧眉就想替他拒绝,但是秉南冬一伸手制止了他,“岑君,回去好好待着,有事便传音给我或者师尊。”

岑君并不认同秉南冬所说,既然都已经明白了天云门以掌门为首想要对师兄不利,那么师兄为何还要独自赴约:“我与师兄一起去!”

“岑师弟,掌门吩咐了只让大师兄一人前往。”陆长夫看向岑君,那眸子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暗示和威胁。

岑君读懂了他的眼神,纵然再不情愿,也还是一拱手:“是。”

秉南冬看了岑君一眼:“我会没事的,不必忧心。”

“……”岑君没有说话,表情复杂。

没有再多等,秉南冬直接跟着陆长夫走了。

穿过雪山,见证冰雪消逝,仿佛走过了四季。

秉南冬和陆长夫之间一言不发,终于,还是陆长夫先开了口:“你身上的伤好些了?”

“嗯。”

“仙尊待你可好?”

“嗯。”

陆长夫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的,南冬,你的身上又有了活气,是因为仙尊吗?我思来想去了很久,还是觉得仙尊有些……”

秉南冬停了下来:“陆长夫,我们的关系应该并没有好到能够平静交谈的地步吧。”

“十年前,我们不就是这样相处的吗?”陆长夫没有停下等他,而是自顾自地走着,“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变化。”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瞬后,陆长夫道:“对了,林氏那边的动静掌门已经知道一些了,他迟早会知道全部的,若是问起,南冬,不要有所隐瞒,否则受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秉南冬的眼眸暗了暗,看着前方的身影。他与他自小并肩同步,陆长夫表面上从来都是事事为他着想,他便也同样真心相待,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只能说,是他技不如人,落入了陷阱。

秉南冬提步跟在了陆长夫后面,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对方对他却是毫不设防,就这么将脆弱的后背暴露给他,似乎压根不担心秉南冬会从身后袭击他,似乎他们仍旧是可以交付生命并肩作战的挚友。不过有一点陆长夫想对了,无论如何,秉南冬确实也不屑于做出背后杀人这种卑劣的行径。

“我以前同你说过,我觉得很无趣,南冬,你还记得吗?”

“陆长夫,我不想和你叙旧。”秉南冬语气冷漠无比。

陆长夫也不恼,一个人自顾自地说道:“我现在也同样觉得无趣,修炼无趣,天云门无趣,修仙界也无趣,反正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不过,书上说血浓于水,母亲早死,要我护好父亲,父亲软弱,我便得尽职,保护他到死去的那一天。”话是这么说,但是陆长夫的情绪并没有任何波动,仍旧是用着和平常一样温柔的表情与语调。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陆长夫看着他:“想到了便说了,况且这些向来不都是说与你听的吗?你说过,这些话不能和旁人说。”

秉南冬手握成拳,手背的青筋因为握拳的力道很重而十分明显。

秉南冬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范知易的身体在哪儿?”

“范知易不是好好活着吗,该解释的掌门和公子都与你说过了。”

秉南冬冷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当真是犯蠢,何必再在这里与陆长夫拖延下去:“御剑去吧,别让掌门等急了。”

陆长夫终于停了下来,回过身望着他,眼眸幽深:“你确定要尽快去掌门大殿吗?”

“……”

“莫要后悔,南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