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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形容这幅景象呢,暗河在左边奔腾着,汹涌着像是要把一切都吞进去,而这个洞窟里却单独分了支流出来,仔细看去不是暗河幽绿的颜色,而是浓重的化不开的暗红色。

这个支流是一条红色的血河,里面浮浮沉沉了许多个人类的青白头颅,皆是睁着眼一副看到了什么恐怖东西的表情,它安静地流淌着,一直流向最末端的一株巨大的白色蘑菇。

吃的多就仰躺在在这红色的血河里,两只小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还能从它果冻的身体里发现一只乱爬的冰蓝色蚂蚁。

颜昭发出尖锐爆鸣声:“多多啊。”

顾不得被血液浓重冲的想吐的感觉,颜昭赶紧飞下去捞她那好像醉血的史莱姆幼崽。

小东西被捞在怀里,吃的多闻到铲屎官的味道,泪眼汪汪地揪了揪颜昭的衣袖:“莱莱~” (*?????)

铲屎官,我乖乖的,没喝人血。

谁懂啊,它被冲到这个地方,突然就饿了,正想偷偷喝点血补充能量,和一个浮起来的人头对视上,吓得它果冻身体应激得团成了一个球。

铲屎官不让喝人血!

颜昭安抚着小家伙,连塞两个污染核到它嘴里。

玄青突然往回跑,大声喊道:“颜昭,远距离毁掉那株蘑菇。”

颜昭把史莱姆往肩膀一放,迅速拉弓,附着黑炎技能加在弓箭上,急速射出。

异变突生,一只红色的蚂蚁突然由小变大挡在蘑菇的面前,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它,动作之迅速,箭矢只在它坚硬的外甲上崩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但附着黑炎已经缠上它,那蚂蚁吃痛,攀在石壁上奋力一跃,没人看清它是如何动作的,只知道再反应过来时,颜昭已经被它砸得深陷到石壁里,抠都抠不出来。

周佳祺被红色蚂蚁纤细的腿扎破了肚子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呕出了好几口血。

那蚂蚁生的十分巨大,心脏的位置被一团机械取代,慢慢搏动着,怪异的是蚂蚁的头部位置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的脸,布满着红色的纹路,它额头上应当还有一只眼,只是此时空荡荡的,像是被硬生生挖了出来,而完好的那两只眼却是麻木呆滞的,像是死板的未开机的机器人。

它张开嘴,朝着周佳祺尖啸一声,然后蚁腿一挥,颜昭深陷的石壁旁又多了一个人陷进去。

玄青它更加不放在眼里,几乎是三两下就把打得她倒飞出去,强悍的身体硬度让玄青以为自己几乎是和一辆卡车硬碰硬了一下。

蚂蚁冲上去就要给玄青最后一击,

唯一还在前排的只有刚刚就停止了动作的陈砚书,他反应过来,冲过去张开双手,伸出一截看似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藤蔓。

刚刚爬出来的颜昭目眦欲裂:“砚书快让开啊。”

所有人都在为陈砚书的安危着想,陈燃野已经在远处拉弓瞄准,开始射杀那只蚂蚁。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只杀的众人狼狈吐血的蚂蚁突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停下了动作,伸回了狰狞且有力的蚁腿,甚至往后藏了藏,那麻木的女人脸上似乎出现了带着疑惑的表情,她绕着陈砚书呆呆转了一圈,女人的脸凑过去动了动鼻子,轻轻闻了一下。

陈砚书哽咽着,伸手摘下了额头上一直带着的黑色宽布,众人从未窥见过那宽大黑布下遮住的模样,但私底下都做过猜测,应当是些不好看的伤疤之类的。

但当脆弱的少年缓缓摘下黑色的宽布,他们赫然发现,那竟是一只眼。

“你认出我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上前一步,靠的离女人的脸更近了点:“我是砚书。”

女人的脸更加疑惑了,嘴巴里吐出不成调的字:“鼹…………鼠?”

她没有手,忽然想摸摸陈砚书那泛着泪花的三只眼睛,但当伸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只锐利的狰狞的蚁腿,不是人类的手。

她瑟缩地收了回去。

“实验体004,你的目标是杀死扰乱计划的人。”之前见过的一个黑袍人突然从那巨大的蘑菇背后现身,他拍了拍蘑菇的伞身,白色的孢子浮现出来,石壁周围有许多蚂蚁爬了出来,口器四动,吞下漂浮着的孢子,然后被带着落入了血河中,爬进了人头里,不一会儿那些浮浮沉沉的人头也变成了一滩血水。

他拿出了一个机器,丢进血河中,平静的血河突然开始汹涌起来,蘑菇晃动着,一收一缩,不断汲取着血河中的血水。

“流影大人的命令是,格杀勿论,包括他。”黑袍人多看了一眼陈砚书一眼,吹了一声口哨。

随着那声哨声响起,蚂蚁女人的脸变的无比痛苦,她没用多大力,一腿扫开没有防备的陈砚书,双眼赤红地一步一步走向玄青。

“聒噪。”陈燃野皱着眉,拉弓打掉黑袍人的哨子,箭矢炸开,把他的手炸的血肉模糊。

黑袍人表情阴郁地盯着陈燃野,恼羞成怒地冲着表情不断变换着的蚂蚁女人大吼:“你还在等什么。”

该死,流影大人不是说已经把她的意识抹掉了吗?她不应该像是一个听话的狗一样,机械的执行他发出的命令吗?为何还会有意识地护着那小兔崽子。

黑袍人思绪一转,改了口令:“掩护我撤退。”

来不及了,蘑菇还未吸收完血河中的血水,但有陈燃野这个多次坏他们好事的人在,黑袍人怕多生事端,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就又拿了一个仪器出来,直接将蘑菇连根拔起。

“想走?”颜昭从石壁里把自己抠出来,抹掉脸上挡视线的血,和陈燃野两人双双追击。

黑袍人改了命令后,蚂蚁女人不再犹豫,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机械的执行着黑袍人给的任务。

这里能拦住她的只有陈燃野,因此颜昭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没有和蚂蚁女人多做缠斗,找到机会就追上了已经开始跑路的黑袍人。

陈燃野下手很重,蚂蚁女人也带着一股子疯劲,几个呼吸间,陈燃野肋骨被甩到石壁上,肋骨断了两根,蚂蚁女人蚁腿断了一条。

二者之间打的火热,陈燃野爬起来就要继续开打,但陈砚书却忽然冲了上来,陷入了癫狂的蚂蚁女人又再次被按下了暂停键。

听刚刚那番话,他知道这二者之间应当是认识的,所以也停了下来,握紧了剑刃,一旦这蚂蚁女人有暴起伤人的动作,他会立马出手。

傅夏凉上前,拉住陈砚书的手:“阿砚,她早就死了,当时那个样子你不是用植物感知看到了吗?”

“我知道。”陈砚书回头看了眼紧皱眉头的傅夏凉,慢慢拉开他的手:“哥,当时太仓促了,这次我想好好和她道别。”

傅夏凉张了张嘴,触及砚书不断落泪的三只眼睛,终究是没能说出口,他主动松开,推了一把他的后背:“去吧。”

陈砚书笑了一下,然后慢慢走到蚂蚁女人的身边,他伸出手,坚定地走向她。

亲人近在眼前,他摸上女人冰凉的脸,轻轻地道:

“妈妈,好久不见,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