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禾柠去隔壁房间玩了会，陪着家人一起看春晚，但她其实什么心思都没有。
季家跟别的地方都不一样，就像是严寒深潭，除了爷爷之外，感受不到来自于旁人的任何温暖。
“姐？哈哈哈，这小品笑死人了。”许愿边打游戏边看电视，都能被笑半死。
但许禾柠怔怔地盯着，一点表情都没有。
“姐？”许愿手放到许禾柠面前挥了挥。
她将许愿的手推开，“困了，我要去睡觉了。”
许禾柠走出房间，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眼屏幕，是季岫白打来的。
许禾柠接通时，放低了声音，“喂。”
“睡了吗？”
许禾柠站在空旷的走廊上，就穿了身睡衣，“睡了，被你吵醒了。”
季岫白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你在房间？”
“睡觉当然是睡在床上了。”
季岫白轻笑开，“撒谎。”
许禾柠声音不由扬高些，“你不信就算了。”
“柠柠，你回头看看我。”
许禾柠一怔，忙回过头去，就看到季岫白站在走廊上，她都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这马上都十二点了，外面雪下这么大，他过来干什么？
许禾柠放下手机，快步朝他走去，一边还看看爸妈的房间里会不会有人出来。
她走到季岫白跟前，“你怎么来了？”
“睡不着，就出来转转。”
许禾柠听他这话也太假了，“那司机和连淮呢，都跟着你跑吗？”
大过年的，这不是折腾人玩吗？
“我自己开车来的。”
许禾柠不由跟点燃的炮仗一样，“你疯了吗？那么远，再说路上不好走，山路都结冰了吧？”
季岫白将手机塞到兜里，双手冰凉的，伸手就往许禾柠的脸上摸。
“好暖和。”
她被冻得瑟缩，忙缩起了脖子，季岫白手伸向旁边的房门，许禾柠就听到嘀一声。
他推开了门，一手拽着许禾柠往里走。
“这……这是谁的房间？”
“当然是我开的。”
他临时让连淮给定的，没想到房间还有，又是跟许禾柠同一层的。
屋里黑漆漆地，季岫白没有将房卡插上去。
门被关上，许禾柠转身就要躲，却不想直接扎到了季岫白的怀里。
他顺势将她抱紧，下巴在许禾柠的肩膀处抵着，“好暖和，跟个小暖炉一样。”
“你自己开车来的，你晚上没喝酒吗？”
季岫白笑意加染，笑声也渐渐加重。
“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误会你担心我担心得要死。”
许禾柠手掌撑在他身前，“季岫白，有话好好说，先松开我。”
季岫白只是抱得更紧了，“我没喝酒，晚饭也吃得很少，一点睡意没有，小淮园里冷冷清清的我想来找你。”
他绝口没提今晚的事，许禾柠也没问，后来究竟是怎么解决的，只有季岫白知道了。
“那你现在饿吗？可以让酒店给你送些吃的上来。”
季岫白嗯了声，“你陪我吃。”
只要能让他先把手松开，什么都好说。
许禾柠手指在他腹肌上戳着，“你先把卡插上，我就穿着睡衣，快冻死了。”
季岫白手伸向旁边的墙壁，但是一条手臂还搂住许禾柠。
房卡插进去，走廊上的灯就亮起来了，许禾柠感觉到他身上也很冷，像是在外面冻了许久的样子。
“我也冷，我们相互取暖。”
许禾柠从他手臂底下钻过去，季岫白挡在门口，她就只能朝着卧室走去。
“一会奶奶没看到我，会到处找我的。”
“她肯定睡了，熬不到这么晚。”
季岫白往里走，将大衣脱下来，许禾柠站在窗边，屋里的温度升得很快。
许禾柠的微信显示有苏晓发来的消息。
“柠柠，你见到小九爷了吗？”
估摸着是担心到现在还没睡，许禾柠忙回了句，“刚见到，很安全。”
“我就知道他大半夜开车出去，肯定是去找你的。”
许禾柠手指飞快地打出一串字：“小淮园那边，后来怎么样了？”
苏晓发了个暴走的表情包。
“反正把他们都教训了一顿，他们喜欢在冰天雪地里站着，那就罚站两小时，不许离开，不许进车里吹暖气。”
许禾柠一个大大的问号脸表情包。
“不会吧，那么听话呢？”
苏晓：嘿嘿，不听话不行啊，来了一帮人看着，谁敢乱动就打断谁的腿，那是真打。
许禾柠觉着这事还挺癫的。
季岫白看到她嘴角勾起来，在笑，也不知道在跟谁发消息。
两人表情包斗图斗得起劲，苏晓发了个求抱抱，“今晚就对小九爷好点吧，孤寡老人求安慰呀。”
一道黑影压过来，季岫白的身影也来到了她的跟前。
“这么开心，是谁？”
许禾柠没有隐瞒，“晓晓啊。”
季岫白站到她身边，还想看她的短信，许禾柠忙将手机藏到身后，“干嘛偷看？”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管得真宽，许禾柠看眼时间，真不早了，“你今晚住在这？”
“嗯，在这睡会，你明早醒来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回去了。”
季岫白拿了手机，许禾柠以为他是要叫吃的。“不知道酒店还有没有餐饮服务。”
“我不吃，你呢，饿吗？”
许禾柠摇头，“我还吃了好多零食。”
“哪来的零食？”
出来度假，当然是家里准备的，“我妈带的呀，我爸他……”
许禾柠话说到一半，突然就顿住了。
她不知道季岫白会不会难受，“没什么，就是些瓜子啊、薯片啊，你不喜欢吃的。”
季岫白坐向床边，双手撑开在身侧，目光变得慵懒而意味深长，他就这么盯着许禾柠。
她突然也不说话了。
季岫白：“怎么不说了？”
“你不觉得无聊吗？”许禾柠可不想在这没话找话，“太晚了，我撑不住了，我要回去睡觉。”
季岫白视线依旧定格在她的脸上，“一点都不无聊，哪怕你在这给我念一晚上的经，我都觉得很有趣。”
许禾柠从他身前走过去，季岫白坐直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腕。
“今晚，可不可以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