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alpha低声说着，正握着他手腕的手指好像微微发凉。
眼神躲闪着他的视线，好像有什么说不出口，正在酝酿心情。
在对不起什么呢？
贺文翊没有说话，但好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顾烬，其实应该不害怕鬼吧？
要是问贺文翊产生这样的猜测，是什么时候的话——
大概是昏暗的两墙中间，顾烬在自己前面奔跑时。
那一点该有的慌乱、紧张都没有，甚至还能抽出来心思关心自己的状态时，贺文翊就觉得隐隐不对了。
正常来说，被鬼追着跑的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那么镇定的吧。
就算是他，后背也会隐隐冒出冷汗。
“……”
很多事情一旦有了一个结论，那么过去被忽视掉的迹象，就会一下子重新映在脑海里——
比如能够镇定地解开谜题；
又比如在扛起自己时，女鬼突然蹦出来叫了好大一声，顾烬也没有任何摇晃和反应；
最有说服力的是，顾烬在摘下眼罩的时候，肯定也看见了就在脸前的假人，却没有任何害怕的声音传过来……
这已经不能说是不怕鬼了，完全是抗惊吓体质吧。
但贺文翊即使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他还是想听听顾烬怎么说。
“文翊……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
“其实我根本就不怕鬼，一点都不害怕。”
顾烬深呼吸一下，像是做好了什么巨大的心理准备才勉强低声开口道。
“……”
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贺文翊没有什么吃惊的。
但从一本正经的alpha嘴里听见如此孩子气的话，还是难免有些违和。
“我……真的很混蛋吧……”
alpha的脑袋垂着，撇开脸，捏着贺文翊手腕的手也泄了气地收了回去。
“为了能让文翊保护我，更多的享受你对我的偏爱，我才装作怕鬼，说什么都要进来……”
“如果我没那么任性，文翊你也就不会被那个女鬼吓到，也可能就不会受伤了。”
顾烬想了很多可能，如果自己没有装作怕鬼的话，一定会把文翊保护好，不会让他轻易地受伤。
可现在事实就是发生了，他珍惜都来不及的人，就那么在自己一个不注意间，就流了血。
他是个不称职的爱人。
而且，他还违背了和贺文翊的约定——
“彼此坦诚”的约定。
此时此刻的顾烬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狗，等着主人的责罚一样的坐立不安。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说实话，贺文翊哪怕亲耳听见顾烬承认欺骗了自己，他也没有产生一点生气的迹象……
反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顾烬是能幼稚到这种程度的啊。
“……”
可贺文翊听完顾烬的“招供”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拿揽下全部过错的顾烬怎么办。
该说点什么吗？
说哪怕你没有装作怕鬼，我也可能会受伤，所以不用责怪自己？
贺文翊觉得顾烬的心结大概不在这里。
而是他本来小打小闹、无关痛痒而说下的谎话，一时间成了自己受伤的诱因之一吧。
顾烬无法原谅的是疑似间接伤害了贺文翊的自己……
大概，是这种想法吧。
贺文翊几乎不会在心里揣测他人的深层想法，因为他不在乎。
可面前的顾烬是不一样的，贺文翊虽然没有自信自己的猜测和顾烬的所想百分百相同——
但是，他能够肯定自己能够哄好顾烬。
“顾烬。”
怀着如此坚定的念头，贺文翊开口，轻轻地将手搭在顾烬的脑袋上，揉了揉。
在alpha惴惴不安抬起的眼神中，他缓缓勾起嘴角，踮脚凑上去亲了亲顾烬绷紧的唇。
“……！”
顾烬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吻吓到了，眼睛睁大两分。
如此单纯无害的样子更是让贺文翊坚信，顾烬是很容易开解的类型。
青年轻笑一声，说：
“你果然是个笨蛋啊。”
语气里没有任何责怪的意味，反倒是怜爱占了上风。
顾烬愣住了，似乎没想到贺文翊会这么说，更不知道自己哪里表现得像是“笨蛋”。
像是为了解答alpha眼里显而易见的疑惑似的，贺文翊继续说道：
“因为你不需要装作怕鬼，我也会关心你、在乎你、保护你……明目张胆地偏爱你——”
“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吗？”
贺文翊不客气地用两指掐住顾烬的鼻尖，晃了晃。
“明明已经有了的东西，还以为自己没有，你不是笨蛋是什么？”
鼻尖有些难受，但顾烬却没有挣扎，只是一味地盯着贺文翊的脸。
青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眸子里流泻出的柔软无与伦比，几乎是将顾烬的目光一下子吸了进去。
他好像能够坦率而直接地接触到，贺文翊那从来坦诚、无比而炽热的，同样喜欢着顾烬的心情。
是啊，贺文翊说得对。
他明明感受的到贺文翊对自己独一份的偏爱和喜欢，却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因为什么呢？
顾烬在自己心底翻找了一整圈，最后才发现，他可能产生了一种别样的心情——
那就是顾烬想让贺文翊知道，哪怕他在两个人的关系中，一直处于高能量的输出方，是个本就不该产生眷恋的alpha……
他也是疯了一样的需要着贺文翊。
他很贪婪，就算再清楚不过贺文翊的心，却还是想让对方更多一点，再多一点。
会出现这种偏激的想法，或许是因为顾烬最近满心都是求婚的急切，整个人太过心焦了。
婚姻并不只是两枚戒指，两枚印章那么简单。
那是一段关系的结束，更是新的关系的开始，象征着他们遥远的未来。
让两个人更加紧密。
顾烬需要贺文翊。
即使他不像贺文翊那么直接，没有办法开口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但这一点，可能早在点点滴滴的相处中就传递给对方了吧。
他果然和文翊说的一样，是个笨蛋。
“……唔嗯。”
顾烬张了张嘴，想说很多话，最后却只是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像是小狗般的呜咽来。
有些丢脸，但面前的贺文翊没有笑话他，反而在用指腹一点点描摹着他的唇峰。
丝丝缕缕的痒意从唇蔓延到心尖，让顾烬忍不住捉住贺文翊的手腕。
“文翊……”
“怎么？”
贺文翊抬眼，好像一直在等着顾烬说出自己的心意来。
alpha闷声，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你总是这么包容我，我可能会更任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