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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姝念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四人,倒是有一个她算是熟悉的面孔。

好在不用她这边开口,亭子那边的人注意到了这边后,肖南瑾先匆匆走了过来。

“见过闵王殿下、宁郡王世子、吕公子。”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之后,她这才嗔怪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另一位男子,“兄长,你怎带着人过来也不先打一声招呼?”

虽说这个时代不设有男女大防,但是总归这么些个男儿突然闯进姑娘家的宴会是失了礼数,若是再出现点儿什么意外,她这个承办宴会的主人公便是罪责难逃了。

不过肖南瑾倒是对自家兄长很是了解,像他们这样遭过大难的世家子弟,以后最是忘不了的便是谨小慎微,不再容许自己有一点儿行差踏错的机会。

再看看其他几个都是身份高贵的人物,怕是他们中的谁人想看看看,而她兄长拦不住罢了。

肖南瑾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到底是惊扰到了这些女宾,她这个主人家总要摆出态度来。

“你瞧瞧这边都是些女客,你怎能一声招呼不打,便将人领过来了呢?”她朝着兄长肖江贺说道。

肖江贺知道他们贸然前来有些不妥,所以拱手朝着里头的姑娘们,赔礼道:“是肖某唐突了各位姑娘。”

“不碍事的,肖公子客气了。”

“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肖公子不必如此。”

“不知几位公子过来是有何事?”

……

里头的贵女们一个个嗓音都变得矫揉做作起来,羞怯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看向哪位男儿。

有了先前肖南瑾对几位男子的称呼,晏姝念很快将几人的身份弄了清楚。

站在最前边,先前开口的是已经受封的皇三子闵王殿下。

长得最为挺拔魁梧的是晏姝念先前见过的吕公子,亦是吕婉妍的亲兄长。

一直没有说话,看上去很是温文尔雅的是宁郡王世子,亦是闻思华的未来夫君。

还有一位便是肖国公府上的大公子了。

也难怪这些个姑娘都牟足了劲儿想要表现出自己的温柔贤淑,这几个男儿皆是京城里排得上号的如意郎君啊!

“兄长和各位公子是为何而来?”肖南瑾适时打断了大家的议论声,朝着肖江贺问道。

肖江贺坦荡地回应道:“不过闲逛,逛到了此处,便想着上来打个招呼。”

他总不能说是某位王爷听说府上还宴请了不少女客,所以兴冲冲地拉着他们往这边来的吧?

他说完之后朝着闵王看了一眼,还好那人没有拆他的台,不然他都没有办法再解释了。

闵王看了晏姝念一眼,转头背着手,朝着亭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晏姝念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那些个贵女们的兴奋。

然后就听到闵王看着桌案上摆放的字画,点评道:“字写成这样,怎拿得出手的?看着不如我府中丫鬟的字呢!”

“这幅画美则美矣,但是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太过呆板了些。”

“这也能叫诗吗?街上小儿的童谣都要比这更有意境些。”

“这幅画?恕我看不出来这是画。”

……

一路走过,闵王不留情面地将所有字画都批评了一遍,真是做到了绝对公平、公正。

原本含羞带怯的姑娘们,此刻一个个都清醒了过来,看向闵王的眼神只剩下恼怒,哪还带有半点情意?

“依本王看,若是输给她们,都不用找借口了,确实是挺丢人的。”闵王全部点评完了之后,转过身子,遥遥看向晏姝念。

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晏姝念没想到回旋镖还能往她的身上飞过来,姑娘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她看了过来。

“那位小夫人,你说呢?”闵王完全不给晏姝念装傻的机会,一双油亮的眸子含着笑意锁定在她的身上。

晏姝念一阵头疼,却也只能恭顺地回应一句:“闵王殿下说笑了!”

“不若小夫人露上一手,好让我们来看看你到底输还是赢?”

闵王的不依不饶让晏姝念有些恼火,她保持着礼貌的笑意,推辞道:“殿下有所不知,妾身打小在外地教养长大,不曾在字画上下过功夫,自然是不能和各位姑娘们相比的,所以妾身便不献丑了。”

感受着一道道不善的视线慢慢收回,晏姝念隐隐松了一口气。

她不怕得罪于人,但是总不能一次将人给得罪完了。

若是她出手,一举获得闵王的称赞,怕是立马就要被场上的这些个贵女当成活靶子从而记恨在心了;若是她照样被闵王一顿评判,丢了面子不说,那些个贵女指不定要如何取笑她呢。

总之,这个手是绝对不能出的,一出手她便是稳输的局面。

更何况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她这样不过就是识几个大字,字写得勉强能看,作画也是堪称潦草,又如何能比得过从小被家族精心培养,又有备而来的各位贵女们?

贸然出手,简直是在自取其辱。

“小夫人都不曾出手,又为何得知自己比不过呢?出丑与否该由外人来评判才是,小夫人这般推三阻四,莫非是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不配欣赏?”闵王负手而立,寸步不让地顺着晏姝念的话问道。

饶是再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到闵王对晏姝念的恶意了。

场上的人和晏姝念的交际都不多,最多不过是打过几次照面罢了。眼下自然也没有人愿意为了她,而去触闵王的霉头。

大部分人都换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想要看看晏姝念该如何应对,剩下的也大多数是在幸灾乐祸着。

若是晏姝念没有见过的姑娘家,莫名其妙地对她散发出恶意,她还能推测出要么是觉得她配不上闻晋霖;要么是觉得她的身份地位,不配和她们平起平坐。但是换了一个她没有接触过的男子,她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推测了。

“闵王殿下这是在强人所难,非要逼着妾身承认,妾身胸无点墨,不会吟诗作画吗?”晏姝念将手中的帕子绞得皱巴巴地,红着眼眶,噙着眼泪,倔强地看向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