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
高喝一声,宋文通直直从城头跃起。
与此同时……
云州城的城门也轰然开启。就在落地前的瞬间,一匹快马飞奔而出,宋文通稳稳落坐在马背上。
迎面正冲锋的契丹人一脸错愕,似乎也没想到云州守军居然敢正面对敌。
但仅仅是一愣神的功夫,宋文通大枪已脱手而出。
带起一道寒光,将为首辽兵的盾牌击碎。
随后又余势不减,从他胸膛穿过。
一连穿过十几名辽军,生生把最后一人钉死在地上。
而就在大枪飞出的瞬间。
宋文通猛的一提缰绳,强带胯下这匹战马奋力跃起,从大枪开出的血路中杀入,顺势也将大枪收回。
枪杆上辽兵仍在挣扎。
慌张的捂紧胸口,似乎想堵住疯狂流逝的生机。
可那血却如泉涌般,从指缝间溢出。
宋文通一阵冷笑,也不管他如何挣扎,只将大枪一甩,这名辽军飞出数丈远。
下一秒就被同伴们踩成肉泥!
此时。
攻了一天城,早已疲惫不堪的辽军阵型大乱。
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攻打了个措手不及。
还未等两翼合围过来,云州城内,则再次冲出两支人马。
一左一右,一老一少。
如利箭般直插辽军两翼,使得战场再次飘起两道血雾。
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兵器与骨骼交响的“吱吱”声时不时响彻战场,却又很快被哭嚎呐喊所覆盖。
辽军纷纷扔掉手中的钩索云梯。
出身游牧的他们,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高重厚大的城墙对于他们来说是乌龟壳,野战骑射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本事。
————
距离云州数里外的一处高地上。
耶律尧光立马遥望云州城下发生的一切,捏住腰间刀柄的手却是越来越紧:
“李!茂!贞!”
几乎是一字一顿,耶律尧光从牙缝中嘣出了几个字:“当初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家伙,今天居然会为了大唐卖命!”
“哼!皇后是女帝,监国是歧王,打仗的叫宋文通。李昌平左手倒右手,真是好算盘!”
“漠北各部都走到哪了?”
最后一句话,是看着身边一作谋士打扮的中原人问的。
那人也毫不含糊,只略微思索,便开口道:“按照路程,明日室韦和黑水靺鞨便会赶来。其余各部,也会在三天内赶至。”
“不过幽州之败或许他们已得到消息,加上大王你催的急。臣怕他们生出不臣之心,会故意拖延。”
噌~
话音刚落,耶律尧光一把抽出马刀,凛冽的寒光照亮他脸上一丝阴沉:
“都是些墙头草,看辽国势弱,便想隔岸观望。今天本王就拿下云州,告诉他们这天下还是以契丹称尊。”
“大王,我军人困马乏,再打下去,一旦被宋文通冲破阵型,就有倾覆之危啊!”
“本王当然知道。但这漠北皆是饿狼,一旦契丹有半点势弱,他们就会扑咬上来,吞食我们的血肉。”
说着,耶律尧光略过宋文通,将目光落在右侧那名老将身上:“从他突破如何?”
“臣以为不妥!”中年谋士摇头道:“王晏球原效力朱温,后又跟随李存勖,李嗣源。虽是墙头草,但屡历战功,受三朝重用。”
“而今他跟了李昌平,往日功勋一笔勾销。这次怕是抱着必死之心,来为子孙谋后路的。这是个准备为国捐躯的老疯子!”
“嗯……”耶律尧光点点头,又看向另一边,却见那小将马前尸横遍野,整个人都仿佛被鲜血染红了一样。
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嘶~你们中原果真人才辈出,此人作战竟如此凶悍!若能为我所用……”
“大王,年轻就代表着野心。臣帮您调查过,他原属石敬瑭麾下。或许我们可以挑拨一二。”
闻言,耶律尧光闪过一刹那的心动。可片刻后,终究是叹了口气:“没用!即便他真是宋文通,可他碰上的,也不是唐昭宗。”
再抬起头来,双目中只剩下一片冰冷。
他想到了怎么给自己的军队注入一针强心剂……
战鼓声中。
一道嘹亮的口头军令响彻战场:
“辽王有令!破得云州后,三日不封刀,城中男女金银皆赏赐有功勇士!”
随着一抹抹赤红占据契丹军的眼白。
本来无力挥舞兵器的手臂被注入新的活力。
无数贪婪而又兴奋的目光盯住了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