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雪，西柚早上醒过来，窗外的世界白雪皑皑，她站在阳台刷牙，觉得有些冷，不禁缩了缩脖子。
收拾好走下楼。
有一人站在树下，他抬眸看过来时，西柚的心忍不住乱颤。
路上的积雪被人铲到道路两边，留出一条主道来。
现在的雪还没化冰，等化冰后路面会变得很滑，西柚在这几年来摔了无数遍，她没锻炼出在冰面上行走的技能，却练出了用什么姿势摔跤屁股才不会痛的绝技。
于文理了理她的围巾，牵着她去买早餐。
于文的手是冰的，他一路从酒店走来，两只手都没了温度，所以他没去牵西柚的手，而是一直插着兜，想等手心回暖再牵。
西柚直接把手塞进他大衣口袋里。
他皱眉，“我的手冷。”
西柚眨眼，“我知道啊。”
于文无奈把她的手拉出去，她扁着嘴又塞了进去，“你不牵我的手，你坏。”
外人一向对于文赞不绝口，在西柚这，他却是连着好几天被说“坏”了。
他并不恼，耐心解释：“我怕冻着你。”
西柚的手又被拉出来，她撅着嘴甩开于文的手，抱着手站在那里，负气道：“我又不怕冻，你再这样我就再也不给你牵了！”
“怎么生气了？”
于文上前拉她的手，被她躲开。
他低声认错：“是我不好，我再不这样了，西柚，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西柚轻哼一声，瞪了他一眼，手心向上摊开，他轻笑，抬手覆在上面，和她十指相握。
两人吃过早餐，走在雪中。
西柚路过一片林子，那里积了不少雪，她蹲下去在雪上面摁下自己的手印。
于文无奈替她拍掉手上的雪，“该给你买个手套了。”
西柚看向他，眼睛竟是比这漫天的大雪还澄澈的。
“我给你买吧。”
于文有些没理解她的意思，“嗯？”
西柚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然后我再给你买个屁垫，这样你摔跤的时候就没那么痛了。”
她之前摔的时候不是屁股痛就是手破皮，她都摔怕了，回回上学都要紧紧挽着昕儿的手。
于文失笑，“我为什么会摔啊？”
“因为我会摔啊。”
于文无奈把她拉起来，耐心询问：“你为什么会摔呢？”
西柚歪头，“过几天地上结冰了，走在地上就很容易打滑，我每年冬天都会摔个百八十回的。”
于文替她戴上帽子，隔着帽子拍了拍她的头，语气是一贯的温和：“今年不会摔的。”
西柚嘿嘿一笑。
两人缓缓离去，雪地上徒留两串手印，一大一小。
西柚以为于文的意思是有他在，他会拉着她不让她摔，结果几天后她看着一反常态十分干净的路面，陷入了沉思。
以学校的尿性，是断不可能把路面清理得这么干净的。
他们一般都是先大概把雪堆到路两边，至于化冰的地方，他们会打扫，但只会简单清理出来，等雪停了他们才会慢悠悠地在雪上面撒盐，开始大面积除冰。
于文朝她伸手，“怎么了？”
西柚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于文，摇头，“没，我只是在想，昨晚物业他们估计撒盐撒得手抽筋了。”
于文笑了笑，“外公捐了几辆除雪车，他们并不累的。”
西柚被这财大气粗的话气笑了，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除雪车，哈哈，哪个学校有除雪车？还特么是好几辆。
西柚再不用体验前些年如履平地的紧张感，她大步走在路上，对于文碎碎念：“很快就要研究生考试了，我舍友都快学魔怔了……
学院说要给他们送温暖，让保研的人每天晚上拎着一袋子吃的挨个宿舍给他们送过去，我觉得学院有点缺德……
我这学期还有一门课，老师说等研究生考试结束之后一周再收作业……
我得选论文方向了，我的导师让我下学期去南大完成论文，对了，于文，你的学籍还在南大吗？”
于文点头，虽然他很快就要被取消学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一的时候他耳鸣得厉害，本就无心继续学业，学校最多保留两年学籍，于文第二年只去参加了期末考试，然后继续休学了，算起来，学校也该找上他了。
他本就不需要这一纸学历证明什么，所以任由何先生为他兜底。
在遇见西柚之前他并不在意何先生是怎么处理的，在知道西柚研究生去了南大后他才慢慢生了重回校园的心思。
不过眼下他却没那么想回去做学生了。
因为……
“那你就是我的师弟了？”
西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以后要叫我师姐了。”
于文嘴边的笑意淡了，他无奈看向笑得花枝乱颤的西柚，“我比你还大呢，西柚。”
西柚撇嘴，“可你就是要叫我师姐呀，师弟。”
于文上前亲她的眼，鼻，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把她亲得面红耳赤。
现在还是在路上呢！
于文的嘴停在她唇上，他垂眸看她，“叫我什么？”
仿佛只要她说的不对他就会继续亲下去。
西柚又羞又恼，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于文。”
于文轻轻摇头，吻已经落下来了，“不对。”
有路人经过，见他们的动作，目不斜视快步走了，西柚依稀还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西柚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她撇过头去，懊恼道：“我不占你便宜就是了，你别亲了，还有人看着呢！”
于文笑笑，放过了她。
西柚把帽子一拉，已经羞于见人了。
临近考研，西柚担心云薇和琪琪身体吃不消，每天晚上回去都会给她们带上一些吃食，她们的考场不在本校，她们订了酒店，考前就去了酒店。
独自坐在寝室，西柚想起陈臻，他也是要考试的。
她的手一直停在和他的聊天页面，那句祝福的话迟迟没有发送，她在犹豫。
作为这么多年的好友，她是该送上祝福的。
可她身份尴尬。
突然跟他说这些会不会让他考前分心？他还记着她吗？还是放下了？
这桩桩件件，如同乱麻，缠住了她的心。
最终她放下手机。
李泽言在群里率先发言：“明天就要成为烟酒生了，别让我们失望。”
他拍了拍陈臻。
王逸林蹿了出来：“区区几场考试，阿臻，拿捏它！”
周安鑫和安厚存闲得很，马上就出来说话，他们并没有说什么考试相关的话，而是开始规划陈臻考完试之后大家一起出去玩。
西柚前段时间发的视频让他们很眼热，他们非说要来看雪。
看起来群里的气氛不错。
她如释重负，也不管陈臻有没有出来回复，紧跟着在他们后面说：“考试加油。”
陈臻：“嗯。”
不知道是在回应哪一句话。
西柚拧着眉，最终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