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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徐瑾的问题,凌久时咳的脸都红了。

最后他支支吾吾说晚上冷,床上小,所以看起来像是抱着,其实就是挤着睡。

徐瑾当然不信,她也没瞎,抱着还是挤着还能分不清吗?

但是凌久时说完之后就进去了,他不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徐瑾站在门口不甘心的跺了跺脚,干脆就不进去了。

展馆内部还是挺大的,凌久时逛了一圈才发现程千里和阮澜烛站在一堵墙前面。

“在看什么?”他过去问。

阮澜烛朝他身后瞟了一眼才收回视线:“看画”

凌久时抬头一看,墙壁上有幅超大的壁画。

画面上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草原,中间有一棵参天巨树,树上挂着许多彩色飘带。

飘带随风起舞,树下坐着一个蒙着眼睛的女孩,捂着自己的耳朵似乎有些害怕。

在女孩的不远处有一群人,他们披着深色的长袍,头上戴着帽子。

每一个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围着中间一面小巧的鼓,其中一个人正拿着两个鼓槌作势击鼓。

如果不仔细看,会觉得这应该是什么普通的祭祀画面。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很多恐怖的地方,比如那些人手里的乐器。

有的乐器顶部是个骷髅头,有的抱着的是一具小孩的尸骨,有的拿着人手。

而最中心用来击打小巧鼓面的鼓槌,居然是两根粗壮的骨头!

凌久时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让整幅壁画都刻在他的眼睛里。

在苍天巨树的另一端,壁画的右上角,一座巍峨的宫殿于云端之下显现。

宫殿上覆盖着各色琉璃,光彩夺目。

可这些五彩斑斓的瓦片下,一根根铁杵围绕着宫殿周围,每一根铁杵上都挂着一具漆黑的人形。

每一具人形的脖子上都挂着长长的锁链,锁链垂下来,和彩带一起在风中摇曳。

人形和彩带的前方,宫殿的门口却坐着个神像。

那神渡着金身,微垂眼眸,满面慈悲,

可神的脖子上,手脚上,也有一圈金锁链。

金锁链的尽头深深的插在宫殿门内,谁也不知那里面是谁。

而神的面前脚下伏趴着密密麻麻的人影。

这些跪拜的人全都如祂一样脖颈带锁,也如祂背后那铁杵之上的人形一样,形销骨立。

在跪拜人群背后的羊肠小道上,有个女孩背道而驰,在路上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而她面对的方向,正隔着那棵苍天巨树,树的背后,就是蒙眼捂着耳朵的另一个女孩。

看完以后,凌久时心中震惊不已。

这幅壁画和之前的壁画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的壁画虽然细思极恐,但远没这么血腥恐怖。

现在就完全是直观的恐惧,整个画面犹如人间炼狱。

“这都是啥啊”

程千里望着壁画往后缩了缩,对着阮澜烛指着那神像

“怎么还把神像绑成这样的?这群人还拜被绑着的神像?还有宫殿里都是什么?”

阮澜烛眉心拧起来

“神像不过是个金傀儡,宫殿里的是傀儡师,”

“他,或者说他们,正操纵着金傀儡获得众人的信仰,更便于剥削与残杀”

“啊?”

程千里更害怕了:“这不是骗人吗?”

“当然是骗人”

阮澜烛说:“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任何打着神旗号的队伍本质上都是骗人”

“但也有不一样的”

凌久时终于回过神来,对他们说:

“有的人用神的旗号教导人们向善,寻求自我内心的平静和抚慰他人”

“可有的人,纯粹就是为了用神的旗号,四处剥削,掠夺,残杀,以满足自己的欲望”

凌久时内心翻涌,望着这幅人间炼狱的壁画说:“神还是神,不同的是利用祂的人”

“可是……”

程千里问:“这要怎么区分呢?要怎么区分神背后的人是好还是坏?”

“这还不好区分?”

阮澜烛敲了一下程千里的头:

“不要你东西的叫好,要你东西还嫌你给的少叫坏”

程千里哎呦抱着自己的头,往旁边站开点又问:“那先不要后来又要的叫什么?”

“呵呵”

阮澜烛笑了:“遇到这种的你还纠结好坏?没把你扒一层皮都算你跑得快”

“啥意思?”

“哎”

凌久时深深叹气,望着傻孩子:

“祝盟的意思是说遇到这种就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这是要钱还要命的邪教”

哦。

程千里懂了,扭头又去看那壁画:“那这两个女孩是?”

“应该是人皮鼓的故事”

凌久时说:“你们看,路上那个女孩左右张望,明显是在找人”

他的手指一划,指向树后那个捂着耳朵的女孩说:“而她找的方向,正是这个蒙眼的姑娘”

“嗯”

阮澜烛点头:“人皮鼓的故事就是姐姐被做成鼓面,妹妹在找姐姐”

咚……

他话音刚落,展馆上方就突然飘下来一声响动。

三人一愣,阮澜烛立即脸色一变的提醒:“别抬头!”

差点要抬头的程千里一愣。

凌久时赶紧上来托住他的后脑勺掰正,严肃说:

“导游说的一定是禁忌条件,你记住,绝对不能看上面”

程千里点头,小心翼翼说:“记,记住了”

有惊无险之后,阮澜烛回头,看见壁画的尾部有扇门。

这个位置应该是通向展馆的后面,他要是没记错,里面有个老太太正在院子里磨粉。

“去那边看看吧”

他对身边两人说着,自己先过去了。

凌久时答应,拽着程千里离开了壁画。

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壁画上,蒙着眼睛的女孩脸上的白布上,突然氤氲出一团血色。

那血色仿佛从墙体里钻了两个洞,血液正在汩汩冒出来。

先是浸透了那块白布,然后就从女孩的面颊上往下流淌。

仿佛她在恐惧中流下了两行血泪,沿着消瘦苍白的下颌一路滑下来。

滑过奏乐的人群,滑过那面小巧的鼓,然后咚一声,鼓面再次被敲响。

一直在展馆里到处走的的男人听见这动静直接僵住。

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害怕,听见不明声调立即愣在原地。

然后啪嗒,一滴什么东西落在他的头顶上。

他身子一颤,抬手在头顶上摸了摸,拿下来一看。

血,浓稠的,红的发黑的血迹印在他的掌心,还冒着浓烈的腥气。

他被这血吓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忘记了导游所说的不能看上面的要求,缓缓抬头看去。

高高的屋顶上刻着不少镂空,眨眼一看很像是密密麻麻的漆黑的蜂巢。

而这些蜂巢的里面,每一格都卡着一具血肉模糊的骷髅。

它们扭曲的身子被塞在格子里,脸却朝着下面。

黑洞洞血淋淋的眼眶齐刷刷看着下面的完全被吓傻的男人。

啪嗒,粘稠的血液又落了一滴,打在了男人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