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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录音,杰克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立即绕过桌子朝着装了小鲸鱼的罐子跑去。

罐子很高,口在上面,他只能先弄来旁边的小梯子,用一只巨大网兜往里面捞。

中途还因为手抖把网兜弄掉在地上,凌久时过去捡起来递回给了杰克。

站在梯子上的船员说了句谢谢,然后继续匆忙的在里面捞着。

他的表情很镇定,但发抖的几次抓不住的网兜展示出他的心绪很混乱。

网兜碰到了那条很大的鱼,捞着弄上来被杰克慌张的抱住,罐子里的水哗啦啦弄了一地。

在Alice被弄出来的一瞬间,凌久时等三人都闻见了一股很浓的腥臭味,那种味道之前都在外面被污染的怪鱼身上。

但现在发出这种味道的却是Alice,像是已经毫无知觉的小鲸鱼身体还没有僵硬,只是一动一动。

灯光下翻过来的鱼肚子上的伤口很大,血丝都出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杰克跪在地上,面前是不会给予任何回应的Alice。

腥臭水迹沾湿了他的上衣,和那张苍白的脸看起来就像他也烂掉了。

他蠕动着嘴唇:“船长明明说过的,不会伤害它”

凌久时蹲下来看他:“你知道冰库里有什么,也知道船长在作恶是不是”

“我……”

杰克嗫嚅着,低头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人,我没那么善良”

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帮助接济的朋友数不胜数。

但父亲死去后,曾经帮助过的朋友全都消失了,葬礼上都只有寥寥数人。

母亲奔走了好多日,没有任何一艘船愿意出海去帮忙打捞遗体和残骸,哪怕是做个样子的都没有。

那段日子对于杰克来说是个不愿意回忆的深渊,从此以后他学会了少管闲事和冷漠。

杰克说:“当时我找不到工作,是船长向公司推荐了我,所以我也没有立场去管他的事”

谭枣枣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说:“你是不是觉得菲利普对你挺好的,那你知道他当年还害死了你爸吗”

杰克抬头,双目发红:“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爸死于海难,和船长有什么关系?”

“嘿”

谭枣枣被气到:“你是不是傻啊?我没证据我能这么说吗?”

“那证据呢?”

杰克抬手:“证据给我”

谭枣枣反应过来,爷爷的证据都在船长的房间,她没拿出来!

“证据你之后可以船长室找”

凌久时说:“他的房间衣柜里有个暗格,里面装着他这些年杀人的记录,其中就有害死你父亲的那场事故原委”

杰克还是不太信的样子。

谭枣枣见状说:“你也不想想,菲利普一个反社会人格恨不得全世界都死光的变态,他凭啥帮你找工作?”

“菲利普是爱丽丝号沉船事故的唯一幸存者,但那时候他才十三岁。”

凌久时低声提醒:“危险关头谁不想要活着,那么他是怎么从那些成年人手里抢先活下来的呢?”

一语中的,杰克有些动摇了,这也是他之前一直怀疑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挑明了,地上的小鲸鱼突然抽动一下,发出了低低的哀叫。

砰!砰!砰!

随着小鲸鱼的叫声,背后广播室的门被撞的震天响,露出来的缝隙也开始往里面钻来深蓝的污染物。

“快”

凌久时一把抄在小鲸鱼下面,把一米多长的鱼身抱起来塞到了杰克手里

“外面都是海里的那种污染物,它们也想要找到Alice,你快把它送回……”

他刚想说送回罐子里,被塞进杰克怀里的Alice突然挣扎起来,滑溜溜的差点掉在了地上。

凌久时接了一下,脑海里顿时响起了细微的声音

【回家……回家】

他一愣,按住了杰克要把Alice放回罐子里的手肘,杰克焦急的说:“你放手,不然它会死的!”

凌久时心如擂鼓,没有松手,只是低头,和奄奄一息的Alice对视了一眼。

他很确定,Alice也在看他,不止在看他,还在求救。

它活不了多久,它想要回家,回到汪洋大海中。

“杰克……”

凌久时咽了口水,抬眸盯着面前的年轻船员:“把Alice放回大海吧,它想回去”

杰克下意识就拒绝:“不,不,海里都是污染物,它会……”

“它已经不行了”

凌久时静静的说:“你知道的,它已经不行了”

杰克垂首,抱着怀里的小鲸鱼,鼻息里全是腥臭的腐烂味,之前Alice身上没有这种味道。

它的尾巴无力的摆动,像是在海里游荡,声音很轻的落在杰克耳朵里。

【回……家】

他和它之间,天生有着种族的隔阂,无法沟通。

但此时此刻,杰克听见了Alice的哀求。

啪嗒,泪水带着人类身体的盐分滴在小鲸鱼湿漉漉的身上,像温热的海水。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送你回家”

杰克低声道歉,抱着Alice转身,毫不犹豫往门口走去。

阮澜烛掏出那枚完全丢失了污染物和漂亮颜色的鳞片贴在门上,砰砰砰的撞门声就突然停止了。

凌久时拉开门,门外堆满了那种长着短小人手的怪鱼。

那些鱼昂起头,像蛇一样探着,鱼头两侧涣散的眼珠子疯狂抖动。

它们身上深蓝闪光的寄生物脱色一样掉下来,如潮水般朝着杰克的位置涌过来,但并没有往人身上爬。

谭枣枣吓的脸色发白,捂住了鼻子免得自己吐出来。

也许是天天在下面待着,杰克压根不害怕,他只是抱着小鲸鱼就往外走。

一脚下去就是咕叽咕叽的,污染物像个装满血的球被挤爆了,蓝色红色混合着染了一路。

那些怪鱼也没有攻击杰克,只是盯着他走。

“凌,凌凌哥”

谭枣枣捂着口鼻瓮声瓮气:“我们跟不跟啊?”

凌久时点头:“跟”

说完他就和阮澜烛一起往外走,地面上全是血和黏液臭味。

而且他们要从怪鱼的缝隙里走,只能低着头看路,于是不可避免的看到那些恶心的场景。

洁癖到除了凌久时谁也不能碰他的阮澜烛眉心紧拧,牵着凌久时一边走一边嫌弃别过脸,然后用盯着凌久时看的方式洗眼睛。

无人可牵的谭枣枣在后面自己抱着自己,找到空隙就像个麻雀一样蹦蹦跳跳的往外走。

直到海风吹在脸上,才像是活过来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