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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来,在场的下人都低下头装作不存在。

桂花院的下人更要操心些,生怕殃及自己这个池鱼的时候,还要替自家主子捏把汗。

主子啊主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想干点儿什么,连等王爷走后都来不及吗?

这下可好了!

这下可完了!

就在众人替自家主子提心吊胆的时候,就听见一个极轻的女声。

“……嗯?”

季云卿对此表示一脸疑惑。

“王爷,我说什么啦?”

看季云卿满是真诚的双眸,昭王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记错了。

“王爷,你究竟在说什么呀?”季云卿不仅不心慌,她甚至还若无其事的去拽昭王的手掌。

昭王猛地甩开她的手,冷笑道:“你是在糊弄本王吗?”

他现在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在糊弄他!

进一步的想,以前那些他察觉出来的异样……

或许不是他反应过度!

更不是他多想!

想着想着,昭王的脸色越来越绿。

季云卿看着宛若调色盘一样的昭王,心道这人毛病真多。

她不过是犯了一个人人都能犯的小小口误罢了,又不是杀了人,有什么可追根究底的?

一边微微仰着头,露出白皙姣好的面庞,柔声细语道:“王爷,妾身不知道您心里是怎么想妾身的,但是我真没有糊弄您”

可是,如今看破真相的昭王已经不相信她了。

他就说,以前怎么没见过他后院里的女人出现这么多异样?

他寻思着,以前也没听说过她们喜欢女子啊?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季云卿也不用等对方反应,继续道:“您忘记啦?王爷,咱们之间可是有一个孩子,就算为了孩子,王爷也不该如此疑心?”

昭王立刻在心里接上一句:有孩子怎么啦?有孩子也不耽误你在外面……在后院,胡来啊!

季云卿则是举起右手,信誓旦旦道:“王爷,妾身心里仅此一人,再无其他,也仅装的下一个人,如果我要是变心,那就让我天打雷劈!”

在古代,发誓还是很管用的,昭王的态度逐渐变得摇摆不定。

或许她只是一时口误,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的。

谁还没有个说错话的时候?

再者说,这女人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王爷,其实妾身刚刚……妾身想起来了!”

昭王目光一定,审视的看向季云卿。

结果对方并没有一丝心虚,不避不闪的解释道:“妾身应该是平时哄小孩子,哄习惯了才会那样……”

此时萱草恰好神情焦急的上前,打断了两人诡异的氛围:“王爷,庶妃,小公子哭了,怎么也哄不住,吵着非要找爹娘,您快去瞧瞧吧!”

“什么?怎么会这样?”

季云卿听后立即就想过去看看情况,但是她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征询的看向昭王:“王爷,要不然妾身先去哄一下孩子,再来和你解释?”

其实昭王已经被哄的差不多了,又看到季云卿虽然担心孩子,但是还知晓以他为重,更是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动容。

再开口的语气也软和不少:“本王先与你一同去看瑞瑞吧!”

罢了,事情应该就是与季氏说的不差,孩子哄久了而已。

季云卿瞬间欢喜起来。

她迫不及待地走了一步,随后又飞快的抬眸看了昭王一眼,走到男人身边,踮起脚尖猝不及防的亲了对方脸颊。

随后低着头匆匆离开。

在昭王的角度,还可以看到对方羞红了的侧脸。

明明主动的人是对方,现在脸红羞涩的也是她。

这真是……

昭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脸上刚刚被触碰带着微微潮湿,他抬手拿指尖轻轻碰了一下。

微微用两根手指一捻。

一旁的石公公看季庶妃都走出老远了,王爷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弹。

这是要在这里干站着不动,还是过去看看啊?

他试探性的喊道:“王爷,王爷?”

昭王瞬间恢复到原本的尊贵无双,双眸也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何事?”

“王爷,要去看看四公子吗?”季庶妃生的孩子在王府排行第四。

昭王此时终于想起了小崽子,他迈开大长腿,宽大的袖子一甩,丢下一句:“当然要去”

小家伙当然没什么问题,季云卿陪着小家伙玩了一会儿,这才等到昭王。

母子两人一大一小同时坐在地上铺着的软乎乎垫子上,两双眼睛同时亮晶晶的看着刚刚进门的昭王。

季云卿笑着喊了一声:“王爷!”

小家伙拍着手,跟着喊了一声清晰响亮的:“爹!”

昭王很快沦陷。

大手一挥:“本王记得,库房里面还有一些适合的布料,摸着也是软乎乎的,石公公!”

石公公心里叹气:“是,王爷”

王爷啊王爷,您这就不怪刚刚季庶妃所做的事情了吗?

平时也没见您这么好哄啊!

……

等到终于把昭王送走,季云卿疲倦的往后一躺,躺在软乎乎的垫子上。

“啊!舒服”

一旁的小家伙睁着大眼睛扭头看看娘亲,也跟着往后面一躺,并主动摊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小脚。

嘴里也是像模像样的感叹:“啊,呼呼!”

这时候,安嬷嬷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主子,您看”

季云卿懒得动弹,只用眼睛看过去,见上面放着一双乌皮靴。

黑色的靴面,厚厚的白色靴底,瞧着还挺大的。

“嬷嬷,这不是我穿的大小吧?”

既然主子已经看到,安嬷嬷就把那双靴子放到一边,一脸严肃道:“主子,这可不是给你的,这是丫鬟绣球刚刚在您的箱笼里面发现的”

季云卿惊讶的坐起身来:“咋回事儿?我当初来府里的时候,可是有目共睹的穷!”

别说给人做靴子,就是她自己穿的衣裳也没有几件好的。

唯一那件好衣裳,还是限定款进府套装。

过了当天一般没人再愿意穿,毕竟看起来比较奇葩。

安嬷嬷无语,说起自己的窘迫,主子您就没有一丁点儿不好意思吗?

旁人知道自己穷,那都是尽力掩盖,更有甚者,发达之后恨不得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悲惨过去。

怎么主子穷的这么……坦坦荡荡?

安嬷嬷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季云卿上辈子的经历导致的。

上辈子年轻人普遍都没钱,说的多了大家发现彼此都差不多,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了。

安嬷嬷提醒主子:“这东西早前还没有,这是今天突然出现的,除了钱侍妾去库房帮忙的时候转了一圈,也没别的人过去了。”

主子的房间哪里放得下那么多东西?

因此一些不重要的,不经常穿的衣服也放在其中一间库房内。

季云卿瞬间明白了安嬷嬷的话。

“你是说,这是钱侍妾放进去的?”

大概是季云卿表情特别惊讶,导致安嬷嬷误会了。

她看向季云卿:“主子,其实老奴暗中派了丫鬟看着几位主子,这才发现这个靴子”

季云卿表情恢复过来。

其实她并不是惊讶这个靴子的事情,而是钱侍妾本身。

钱侍妾既然那么大能耐,能做出把带着麝香的匣子悄无声息的放进她的院子这么缜密的事情,就证明她应该是个聪明的人。

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行事突然一下子这么莽,竟然用这么简单的栽赃陷害手段?

她的院子里面突然出现一对男人的靴子,这里怎么想怎么有鬼。

但其实这也很好化解,只要提前知道,把靴子处理掉就完了。

所以说这件栽赃陷害的事情,做的确实不算高明。

但是之前她试探的时候,确实是钱侍妾反应最大。

难道她背后还有其他人?

季云卿把这件事情默默记在心里,打算之后再好好探查一番。

眼下,她瞧着那靴子做的特别精致,板板正正的,季云卿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这针脚,这做的细致啊!”

至少比她强多了。

看主子竟然欣赏起来了,安嬷嬷无奈打断:“主子,这是别人做的靴子”

用来陷害您的,不是让您费心品评互动的。

钱侍妾也不会因为您夸了她的靴子而感到高兴。

季云卿这才打住接下来的夸奖。

她自己不会做这种手工活,所以就对这些手艺十分欣赏。

“嬷嬷”季云卿清了清嗓子,虽然不抱希望,但是还忍不住问道:“这靴子王爷不能穿吗?”

要是王爷能穿,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果然,安嬷嬷说道:“这靴子王爷穿有些小,穿不上”

再说了,谁敢给王爷穿小鞋啊!

季云卿听后觉得好可惜:“其实鞋子这东西,撑撑就大了。”

可惜王爷是不会听她这话的,人家合脚的鞋子不知凡几,后院也经常有女子给他做。

简直穿都穿不完。

给季云卿羡慕坏了,她要是能和王爷穿一样大小的脚码,就能捡他穿不完的新鞋子了。

反正新鞋子嘛,谁穿就是谁的。

安嬷嬷早就习惯主子的偶尔不着边际,她继续说:“这靴子老奴去把它剪了处理掉,保证不会惹到主子您的眼”

季云卿连忙阻止:“不用不用”

“这样,谁家里有父兄的,看看这靴子大小能不能穿?或者是拿出去卖掉,我看着靴子做的挺扎实,毁掉了浪费”

在场的几个丫鬟不爱占这个便宜,都同意把这靴子卖出去。

季云卿立即道:“那挺好,卖出去的钱要是多了你们姐妹们分一分,要是少了不够分,那就用来给你们加菜。”

丫鬟们自然高兴的应下。

季云卿又看向安嬷嬷:“对了,既然钱侍妾塞了靴子,其他人也难免做些什么手脚,辛苦你们去检查一下”

这话不用说,安嬷嬷自然也想的到。

甚至在几人来院子里面的时候,安嬷嬷早就派人盯着她们了。

知道几人的动向,这会儿也十分好找。

很快,萱草从书房拿出来一封信,上面写了几个字。

“季云卿亲启”

季云卿拿到那封信,刚想打开,就被安嬷嬷拦住了。

“主子莫急”

“这信封上万一做了手脚,不如让老奴帮您打开,这样也放心些”

季云卿其实不觉得这上面会有什么东西,她感觉这东西应该也是用来陷害她的。

要是到时候王爷拿到手里,“嘎嘣”一下人没了,这岂不是很尴尬?

但是她也没说出来,反正安嬷嬷也是为了她好。

等到安嬷嬷把信封拿出来,季云卿仔细看起上面写的内容。

“卿卿,好久不见,我是你的曾哥哥,当日一别,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季云卿嘴角一抽,谁会把“我是你的曾哥哥”这句话直接写出来?

这究竟谁想出来的句子?

真的好油腻啊!

接着往下看。

通篇讲的都是“他”好思念进了王府的季云卿,又写了几件曾经季老爷在外地做县令之时,那时候的季云卿和曾城两人共同经历的事情。

看来写这封信的那个人,是特意调查过她的经历。

最后又写了“曾成”现在过得不好,没钱吃饭,还生了重病,所以他才一直没有消息,临死之前,他极度思念季云卿。

由于他重病缠身,实在拿不起笔,这才交代友人代笔,不是他不想亲自动笔给卿卿写信。

信中还附带了一首酸诗,那诗又酸又带着绵绵情谊,这也很符合曾成是个才子的设定。

季云卿把目光落在最后一句上面:“希望他的来信,没有打扰到云卿现在的生活。”

这话说的,这封信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个麻烦了。

安嬷嬷在宫中多年,自然也是识字的,但是她只是拆信检查的时间匆匆扫过一些字眼,并不敢细看。

就这些,已经足够让安嬷嬷心中产生轩然大波了。

这件事处理不好,那就是与外男有染,那就是私通!

等到季云卿放下手中的信纸,安嬷嬷看一眼左右,低声道:“主子,这封信留不得!”

这个人留不得!

无论这个人究竟是与主子曾经有什么身份,他都留不得了。

季云卿伸出一根手指,随意的点点信上的那些字,“嬷嬷,这信是有人假冒的!”

“不仅假冒,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对方还打算诈骗我的钱!”

说的这里,季云卿咬牙切齿。

没想到在古代,她还能遇见纸信诈骗!

安嬷嬷一脸懵:“……啊?”

诈骗?

不是想勾引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