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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等季云卿再次醒来,就再也没听到府里有什么流言了。

下午的时候,季云卿听说,府里有两三个管事盗取财物,已经被扭送官府,剩下的涉案人员,也有一个算一个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府里原本有些松散的下人瞬间紧了皮,一个个干活都卖力起来。

相对应的,季云卿想要什么都能迅速拿到。

福利待遇居然这么好?

季云卿挑眉,想起很久以前她想要但是一直没弄到手的东西,试探开口讨要:“我想要一个石磨,可以吗?”

管事拿着单子,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季庶妃要的石磨,在抓周宴上会体现什么作用?

他很想去问问,但是不太敢。

只能指使下人赶紧去寻!

没过多久,季云卿终于弄到了石磨,她心满意足的看着两个壮硕小厮“吭哧吭哧”把石磨抬进院子,又认认真真安装好,满意的点点头。

那下人心里还记着管事的嘱咐,屡屡看向季云卿,直到最后他才壮着胆子状似无意的问一旁的丫鬟道:“庶妃要这个玩意儿干嘛?”

那丫鬟其实也不知道,但是她不会这么说,只是娇声呵斥一句:“问那么多干嘛?主子吩咐,你只管干活就行了”

那小厮吓得不敢再问,只是心里嘀咕,石磨这么重的东西,真不知道庶妃拿来干什么。

难不成还要在院子里磨豆腐?

想着这个可能,小厮自己都不由笑出来。

庶妃平日里吃好喝好的,哪里用自己动手做豆腐,无非就是无聊看个稀奇罢了。

其实季云卿只是单纯觉得,养老生活就是要有菜园子,有石磨,最好再养点鸡鸭鹅,弄个猫猫狗狗,这才像模像样。

但是在府里养鸡鸭鹅以及各种小动物王爷怕是不同意,在加上味儿实在有些大,季云卿这才忍痛放弃。

算了,养小崽子其实也差不多。

这么想着,季云卿叫人把孩子抱出来,她觉得有些无聊了。

小家伙早在几年前几天被王爷送回来了,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爆炸性消息。

王爷的那几个通房现在全都移居到后院了!

并且原因与四公子有关,后一条还是如意认识的前院小太监透露出来的时候,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小太监没说。

瑞瑞排行第四,正是府里的四公子。

季云卿打量着正在乖乖玩玩具,满脸无辜的瑞瑞,实在不知道这个小崽子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人家亲爹是王爷,王爷能把孩子送回来,也没说什么责怪的话,就证明没多大事儿。

季云卿摇摇头,抱着孩子带他去认识新丰容。

瑞瑞瞧着这个沉重的大家伙,感觉十分新奇,伸出小手好奇的碰碰石磨上面的粗棍子。

季云卿给他讲解:“这里就是重要操作工具,可以用人来推磨,也可以用驴拉磨,不过我没见过”

她上一世只在景区见过石磨,这辈子前脚穿进来,后脚就进了王府,也没见过驴拉磨。

“娘亲,推!”

“乖,娘亲不推,咱们看看别的”

季云卿只是让他见识一下,又没打算干活。

母子两个无聊的把整个院子又逛了一遍,就连地窖里面也没放过。

掏出钥匙打开地窖的门,季云卿站在外面等了等,这才慢慢沿着做好的台阶走进去。

这里很多都是吃食,算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肯定要有钥匙才行。

现在的地窖可不是以前那个空空荡荡的时候,放了十几个大缸,每个大缸里面都是腌的咸菜,还有好些干菜放在一边。

靠着墙的另一面,还放了不少米面油,季云卿挑了个装豆子的麻袋,盘算着等明天做些豆浆豆花豆腐之类的来吃。

等到出了地窖之后,季云卿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出来,得到了安嬷嬷古怪的目光。

季云卿板着脸看回去,正想说她就要吃刚磨出来的豆浆豆花豆腐,结果下一秒就被安嬷嬷硬控住了。

“主子,您要实在无聊,就去把王爷的衣裳做好吧”

季云卿:“……”

“……距离过年还早!”

安嬷嬷开启恶魔发言:“不早了,依照您的速度,您真的觉得还早吗?”

萱草在一旁顺嘴问道:“对了,主子之前说要找的那本书,找到了吗?”

路过的红豆也跟着凑热闹,她抿出一个小梨窝:“主子,您还可以看看院子里的账本”

她在算账方面还算有些天赋,季云卿就把院子里的账交给红豆管着了。

但是这也不代表,季云卿可以一眼不看。

“主子,您要是没事干,可以来看看您的新衣裳要怎么做,绣个什么花样子更好看”

季云卿寻声看去,发现绣球正坐在一旁的窗户下,面前摆放了一个绣筐,里面满是多到溢出来的各色丝线。

她无语:“咱们绣球做什么衣裳都好看,你的手艺最好了。”

安嬷嬷:“那主子……”

萱草:“那主子……”

红豆:“那主子……”

一个个的都看着季云卿,季云卿:“……”

瞬间不觉得无聊了。

她不由扪心自问,这么多事情等着,她晚上还睡得着吗?

是的,她睡得着,并且还睡的很香。

季云卿伸手:“把那衣裳拿来吧,我先做这个”

那本书她刚开始很着急拿回来,但是现在不急了,这么久了王爷都没找她麻烦,大概率是早就忘了那本书,以后也不会找她麻烦了。

辛辛苦苦做了一下午手工活,季云卿晚上看着碗里的粥都是针孔的形状。

她手上倒是没被扎几下,毕竟她操心着呢,走线可以歪,也可以重拆,但不能扎着她的手。

而另一边

季二被刚住进来的几个通房奚落一通,负气离开。

但是她离开之后,并没有乱跑,而是趁着夜色掩护,蹲守在了早就计划好的花坛里面。

她已经悄悄在这里蹲守好几天了。

这里是去往桂花院的院子必经之路,其实除了桂花院,有好几个院子也是从这里经过。

这让季二的计划成功率大大增加。

但是成功率再大,也架不住王爷他不来啊!

季二愤恨的拍死一只蚊子,咬着牙看向空无一人的路。

不是说季云卿那个小贱人非常受宠吗?

怎么这么多天了都没见到王爷?

就这也算受宠?

季云卿她就一点儿都不慌?

季云卿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并不知道自己被人说了。

她吃完饭,早早就就准备睡觉。

这会儿的晚上不像是现代,有电灯有手机,古代晚上无聊的很,连灯下看书她都觉得费眼,还不如早点睡觉。

安嬷嬷想劝主子要不先等等,好几天不见王爷了,万一今晚王爷会过来呢?

但是看主子飞快洗漱飞快钻进被窝,她也就什么都没说。

季云卿盖上被子闭上眼睛之后,季二终于听见了激动人心的脚步声。

她捏紧了手指的棉布帕子——进了王府之后她身份骤降,通房待遇也不怎么样,只能用便宜的棉布。

不过等过了今晚就好了。

漆黑的夜色,昭王一身常服,身材高大,气质冷冽出众,大步流星朝前走着。

天上月亮的光影,以及几个小太监手中的灯笼,为一行人照亮了一小片前路。

正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哪里来的哭声?”

石公公小跑着上前,疑惑道:“奴才没听见啊,应该是那个刚进府的小丫鬟规矩没学好吧?”

同时他在心里暗骂,究竟是谁手下的小丫鬟,这么不懂规矩?

进了王府就跟进了福窝似的,只要安分守己,日子比外面好多了。

还哭什么哭?

王府的福气都被哭没了。

昭王不置可否,循着声音走到一片黑暗中。

很快绕过一道弯,视野顿时变化,一道惨白惨白的身影坐在花坛上,若有若无的哭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一行人被唬了一跳。

有鬼!

他们纷纷看向镇定自若的昭王,仿佛找到主心骨似的,放心下来。

有王爷身上的龙气镇着,还怕什么妖魔鬼怪?

石公公小心翼翼地挡在王爷面前,一脸坚毅:“王爷小心,老奴先过去看看情况”

昭王扒拉开他:“不用,本王倒要看看,这个藏头露尾的,究竟是什么!”

靴子落地声一步步逼近,哭泣中的“女鬼”并没有半分变化,昭王终于走到了女鬼面前。

那“女鬼”仿佛被惊了似的,才发现有人过来。

缓缓移开脸上擦拭泪痕的帕子,露出一张带着泪痕的瘦弱巴掌脸。

巴掌大的小脸,大眼睛水汪汪的,眼神欲语还休。

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动人心弦。

季二语气里带着惊喜:“王爷?您怎么在这里?”

她后知后觉的站起身,屈膝行礼:“不知王爷前来,奴婢失礼了”

后面提心吊胆观察情况的石公公听着这山路十八弯的娇滴滴嗓音,总算是放心下来。

原来不是女鬼,只是个想上进的。

也是他想差了,有龙气镇着的地方,哪里来的魑魅魍魉?

昭王不动声色的观察一遍眼前女子全身。

身形消瘦,大晚上的一身白衣飘渺,怪不得会被认为是女鬼呢!

难道这是哪院女子最新想出来的争宠手段?

虽然不知道这假扮女鬼怎么争宠,但不得不说,确实引起了昭王的好奇心。

“免礼”

“你是哪院的丫鬟?”

听到昭王的问话,季二不可思议的抬头。

“王爷,奴婢是季二,是您的通房!”

通房

经她这么一说,昭王总算想起来了。

“对,你是通房”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哭?”

昭王眯了眯眼:“是府里苛待你了吗?”

季二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

当然是为了勾引王爷。

当然了这个不能明说,她想说是季云卿那个小贱人欺负她,但是这几天经由与母亲的一番书信往来,季二才明白过来。

她应该先争宠,得到王爷偏宠,这样王爷才会心疼她。

否则她说一百遍一千遍季云卿那个小贱人欺负她也是白搭!

“王爷”

季二表现的含羞带怯:“自打奴婢进府以来,久不见母亲,难免心里挂念,又闻大姐姐不愿面见母亲,

姐姐虽然不是母亲亲女,但自小由母亲教养长大,现如今姐姐嫁人后竟然连面都见不到了,

奴婢内心郁结难安,这才在深夜放声大哭,惊扰了王爷,是奴婢的错”

这一段话说的信息量满满,母亲对姐姐很好,抚养姐姐长大,可是姐姐对母亲态度很差。

姐姐是个白眼狼,我这个当妹妹的才是真善美的化身。

说完之后,季二十分期待,这下子王爷知道了那个小贱人的真面目,看她还怎么在王爷面前装!

“哦?竟然有这种事情?本王瞧着季氏很好,处处与人为善,教养孩子,从未出错过,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

听见昭王这么说,季二着急了。

她举出实际例子。

“王爷,你想想,姐姐的孩子周岁宴都不请母亲过府观礼,姐姐的孩子可是母亲的外孙啊,

这让母亲多难过,要是等我有了孩子,定然会想让母亲看一眼的”

看看还是她孝顺。

月光下,看不清楚王爷的一张俊脸,季二听到男子带着困惑不解的声音:“本王的孩子,外家自然会是王妃母家,关你母亲什么事情呢?”

“轰”的一声,季二脑子懵了。

她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照礼法,府里的孩子自然都要叫王妃一声“嫡母”,所以说那才是真正的外祖,自己家压根算不上的。

甚至她有些想笑,季云卿知道王爷是这么想的吗?

这边昭王已经转身离开:“时间不早了,带季通房回去休息吧,大晚上的别再叫人出来”

王爷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季二咬咬牙,她知道这次错过机会,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多谢王爷教导,今日是奴婢想岔了,”

她捧出来一条手帕,双手举起来恭恭敬敬的奉于昭王:“王爷,这是奴婢亲手绣的,就当是王爷费心教导奴婢的谢礼了”

昭王摆手:“不用了”

可是季二打定主意要赖上王爷了。

她朗声道:“今日承蒙王爷厚爱,奴婢无以为报,从今日起便改名为厚爱,以此感谢王爷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