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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玥神情瞬间蔫吧下来,用手托腮,“你也要走了。”

“以后信件来往可不能断。”贺玥打起精神,言语真挚,柳叶眼澈然的叫瞧见之人不忍辜负。

“定不会断!”夏素灵忙把桌上的绣棚拿起给贺玥看,“我哪会断了我们之间的情谊,自从我知道相公要调回云城,我就着手绣帕子,打算给你做道别礼。”

帕子上桃花很精细,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贺玥秉持着不能含糊了事的心态,下定决心,“素灵你等着,这几日我苦下功夫,绝对能绣出一个看的过去的手帕,到时候我们相换。”

想到绣帕子,贺玥就联想到了宁如颂向她讨要绣品的事,她怀着一些忐忑问道,“素灵,你们去云城要多少时日?”

“我们走最快的官道,约莫要上个十几日。”夏素灵思考了下,回她。

贺玥彻底把顾虑给放下了,侧眸给了夏素灵身边的婢女一个眼神,婢女识趣退下。

夏素灵知晓贺玥这是要同她说些悄话,“玥玥,怎么了?”

贺玥和她靠的更近,身边没了旁人也照样把声音给压低,“今日在马车上……”

夏素灵越听身子越僵,瞧一眼手中的绣棚又瞧一眼呈万事无忧状态的贺玥,觉得这帕子做不成辞别礼了,没等那何公子使一些手段,玥玥就自个跳了进去,拔都拔不出来。

是,玥玥没想岔,常人一去最少要十几日,折返就要一个月,可关键他不是寻常人呀,夏素灵确信他能搞到地契来,再说地契是物件不是活生生的人,时间问题他那种人物决计是可以解决的!

到底什么缘故叫玥玥认为他是一个温善没有手段的人呢?

“玥玥,要不……”夏素灵表情莫测,含点怜惜,“要不你这次多绣一个香囊之类的,万一能派上用场呢?”

好歹何公子承诺下了正妻之位,他那样自矜孤傲人物向来不会在这方面说假,不然太过失身份。

玥玥以后不缺地位宠爱就成,她原先可十分害怕何公子使阴私手段强逼玥玥为妾,妾哪是好当的,只不过是个任人拿捏的玩意。

在贺玥陡然惊恐起来的目光里夏素灵又找补道,“只是我想着何公子身份不凡,虽然可能性很小,可万一就成了呢?有备无患嘛。”

什么情呀爱的,玥玥不爱何公子,何公子喜爱玥玥就行。

“应当不会吧?”贺玥瞧摸出一些不对头,恍惚道,可别是她自己把自己称斤卖了!

一个婢女的声音打断了贺玥的思绪,“夫人,小霜姐姐派婢子来问,那些过时的衣裳可还要整理?”

贺玥觉着声音有些耳熟,回转身子看了婢女一眼,有些惊讶,起身对着来的婢女开口,“李小书?”

都是在李家村的人,贺玥把李小书认出来了,蹙起雅致的眉,心里有疑惑,当今世道还算太平,很少人会自愿卖身为奴,多是同马大娘的丈夫儿子一般做短工。

李小书对着贺玥弯身行礼,垂下的眼里有着难堪和怨恨,贺玥当初分明有意给她做饭的活计,后又反悔给了方大娘的女儿。

那笔银钱足够叫她多撑过一段时间的困苦,可是贺玥给了她希望,又狠狠地砸碎了,叫她怎能不怨!

人和人之间怎就如此天差地别,短短两个月贺玥就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寡妇变得什么都有了。

和县令夫人成了推心置腹的好友,银钱不缺,无忧无虑,甚至连云城来的贵人都把心落在了她身上,非她不可!

李小书掩盖好心绪,再次抬眸就很是腼腆无措的模样,她从小到大苦过来,旁的不行,装可怜无辜是一流,“是我,贺夫人。我无处可去,是夫人救我,收留了我,我无以为报,央着和夫人签下了死契,现在我是夫人的贴身婢女。”

她暗地里将目光停驻在贺玥的面上,是因为这张脸吗?真是美,玉面靡妍,似临光而扬着身姿的牡丹。

贺玥震惊于李小书对自己下的狠手,死契,那就得去官衙里定下贱籍了,她不再开口,她和李小书在李家村时本就没有太多的交集,问多了不好。

…………

前院里,宁如颂坐在上首,姿仪散漫,冷沉的眉目比以往慈和了些,威压也没那么深重了,起码能让人喘口气。

白回显回禀政务时明显察觉到了太子殿下的心情很好,他说完正事后,奉承的笑着,“太子殿下瞧着可是好事将近,想必东宫要迎来第一位住进去的丽人了。”

他没有三年后会识眼色,宁如颂纠正白回显的话,睨他一眼,嗓音淡然,“是唯一一位女主子。”

白回显瞬急跪在地上,磕一个头,“是微臣说错了话,冲撞了未来的太子妃!”

“鸳鸯蛊好用吗?”宁如颂没唤白回显起身,转而问起了一个在他意料之外的问题。

白回显被骇的不敢动弹,因着姿势的缘故声音沉闷,他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时候知晓鸳鸯蛊的事,他毛骨悚然,只觉得身边都是太子的眼线,“好用,微臣的夫人已经大好!”

宁如颂本不想管,可是上一世玥玥因为夏素灵之死而悲恸的场景仿若还在眼前,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鸳鸯蛊被白回显下到夏素灵身上也有他的暗暗推动。

“起吧。”宁如颂声音浅淡,叫白回显愈发的惶恐,聪明人总是多想,他认为这是一次太子殿下对他的警告,告诉他,他做任何事都逃不过太子埋在他身边的探子!

等时辰缓缓过去,宁如颂去接贺玥回李家村,临走前,给白回显留下一句话,“你的算计不错,你夫人和贺姑娘交情越深,你以后的仕途也会更顺些。”

白回显在太子离去后,失了气力,一个打滑跌在了地上,喃喃道,“太子当真只有十九的年纪吗?为何如此可怕!”

他所有的心计就似一张白纸一样被太子看的明明白白,默不作声地把他拎在手里瞧他扑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