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匠湾那座温馨而典雅的别墅里,上午明媚的阳光如同细碎的金沙,毫无保留地倾洒在整个院落。
院落里静谧而祥和,微风轻拂,树木绿植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岁月蹉跎的故事。
宋文轩小心翼翼地陪着老太太坐在后院中央的石桌边,桌上摆放着几盘精致的茶点和新鲜诱人的水果,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他花白的头发,手术后大伤元气,身形显得有些单薄,他捧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似乎连这小小的茶杯都成了他手中,难以承受的重担。
他强挤出一丝笑容,缓缓说道:“五嫂,瞧您这精神头,可真是不错啊,让兄弟我打心底里羡慕不已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又努力表现出轻松的语调。
老太太面容慈祥,她轻轻小啜一口热茶,将茶杯稳稳地放在石桌上,微笑着说道:
“唉,这还多亏了手术后的静心调养啊。孩子们都特别用心,小岳又特别乖巧。
我说小六啊,这都快大半年了,你这身子骨恢复的不咋滴啊!
给你安排的阿姨怎么样啊?好不好用啊?你的手术也不小嘞,可得几年好好修养呢!”
她的眼神里满是关切,犹如一位细心的长辈在关心着晚辈的生活起居。
宋文轩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激的神情,欣慰道:“挺好的,那阿姨手脚还算麻利,做事也干净利落,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嗨…只是兄弟我这身体啊,实在是不争气,拖累人家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仿佛对自己日渐衰弱的身体充满了无奈与不甘。
老太太听闻,不禁感慨万千,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沧桑与追忆,缓缓说道:“人老喽,这一天天的,身边就离不开人咯。
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程煜那孩子精湛的医术啊,愣是把我从阎王爷手里拉了回来,让我又多活了这些年。
要不然呐,我早去找你五哥啦!”她的思绪似乎飘回到了过去,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那是对往昔岁月的怀念。
“是啊!”宋文轩轻轻应和着,随后脸上露出关切之色,问道,“江程煜这孩子还没醒过来吗?”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老太太,眼中满是担忧。
老太太的笑容瞬间凝固,脸上浮现出一抹忧伤,她缓缓摇了摇头,声音略带哀伤地说道:
“没有啊,也不知道伤到哪里了,怎么就一直不醒呢。大孙子也是,脾气大了些,当时一气之下……唉!
也是我糊涂啊,阿杰小岳他们再三叮嘱我,不能让晨曦知道代孕的事儿。程煜会安排合适的时机,告诉他的。
奈何我寿辰,看到程煜画的寿星图,还有晨曦大老远的,从布达拉宫托朋友请回来的白玉观音。
这脑子,全然把他不知情的事儿,忘的一干二净啦!嗨呀呀…”
老太太一拍大腿,情绪激动且夹杂着懊悔不已。摇摇头叹息道:“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就…这么躺那儿再不见起来了,真是叫人…那个心疼啊。”
说着,她捶打着胸口眼眶微微泛红,那是一位长辈对晚辈深深的疼爱与担忧。
宋文轩看着老太太难过的模样,心中也不禁一阵酸涩。他轻轻握住老太太的手,安慰道:
“五嫂,您也别太伤心了。江程煜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经他手救治过多少病患,福泽恩厚。咱们得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就又活蹦乱跳地跟着大孙子,回来看咱们啦!”
然而,他的心中其实也充满了忧虑,只是不想让老太太过于担心,言语宽慰罢了。
阳光依旧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可此时的院落里,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哀伤与忧虑,仿佛连那温暖的阳光都无法驱散这份沉重的气氛。
在梓东国际集团那座气势恢宏的大厦里,每一层都充斥着紧张忙碌的氛围。
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域内,人员们如潮水般川流不息,穿梭在各个部门之间。
他们或是神色专注地交流着项目细节,或是热烈地洽谈着业务合作,又或是围坐在一起深入探讨着工作难题;
整个公司的工作流程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彰显着这个商业巨头的高效与活力。
荣石山,这位平日里沉稳干练的助手,此刻却迈着沉重的步伐,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千钧重量。
他缓缓走到宋世杰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回应,便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装修得简约而不失奢华。宋世杰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戴着一副精致的老花镜,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文件。
阳光透过硕大的玻璃窗,柔和地洒在他略显沧桑的脸上,勾勒出他专注而严肃的神情。
那些文件似乎关系着公司的重大决策,他的目光在字里行间快速移动,手中的笔不时在文件上圈圈点点。
荣石山轻手轻脚地走近办公桌,微微俯身,轻声说道:“boss,有位故人,在楼下咖啡厅等候见您。”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宋世杰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随口询问:“什么?故人?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他的注意力仍集中在文件上,对于这个突然的消息并未太过在意。
荣石山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宋岚!”
听到这个名字,宋世杰手中的笔猛地一顿,整个人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
他缓缓抬起头,惊讶地看向荣石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脱口而出:“宋岚?”
那目光先是充满了震惊,随后缓缓变得空洞起来,仿佛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多年前。
他的嘴里开始不自觉地嘟囔着:“小岚一走这么多年,渺无音信。
当初公司大洗牌,聂磊和聂震海被抓,那局面可想而知的混乱。我又不在,小岚那时该有多无助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有愧疚,有担忧,还有一丝期待。
荣石山看着宋世杰陷入沉思,忍不住回应道:“您是她的大哥,无论她回来是投奔,还是探监。
我想,她都不会记恨于您。毕竟,血浓于水。况且,老太太还在,而且身体硬朗。
有老太太在中间,她更不会对您怎么样。依我看,应该是惦念老母亲,回来探亲的。”
荣石山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一系列可能,试图安慰宋世杰。
宋世杰听着荣石山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但眼神中依旧透露出一丝忧虑。
更多的是愧疚,外甥和妹夫都是在自己旗下被抓;自己怎么也脱不了,照扶不当之过。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繁华的街道,心中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过去了,宋岚的归来,究竟会给这个家庭和公司带来怎样的影响呢?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确定,就如同即将面对一场未知的风暴……
他了解自己这个妹妹,虽然身为女子,却在商场,不失为一个女强人,很有经商头脑与手段。
在楼下的咖啡厅里,宋岚静静地坐在角落。她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多年的漂泊,让她的面容多了几分沧桑,也多了几分平静。但眼神中却依旧透着一股坚韧,或许是风雨来临前的冷静。
她在等待着与大哥的会面,心中既有对过去的感慨,又有对未来的迷茫……
宋岚心中嗫嚅着:“大哥,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你可曾有一瞬念及我?
当年公司那场翻天覆地的大洗牌,想来是你离开时布下的局吧?
好大的手笔啊!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你竟能如此冷酷无情。”
宋岚独坐在咖啡厅的角落,眼神游离地看向窗外,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
“聂磊,聂震海我的爱人我的儿子,他们父子俩为了梓东国际集团,兢兢业业,呕心沥血。
即便没有惊天动地的功劳,这些年的辛苦付出也不该被轻易抹杀。可你呢?”宋岚的声音发颤,恨意与悲痛交织在其中。
“即使做了一些小偷小摸,也罪不至死吧!当看见磊儿遍体鳞伤的回到家里,忍受疼痛都不愿说出,是你打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有多难过?”
宋岚长舒一口气,继续在心中激愤的呢喃:“你借助苏家,收复梓东国际集团后,规定家族女眷可持有股份,却不许参与公司事务。
我老老实实照做,满心指望大哥你能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对我和家人有所照拂。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的刺进了我的心脏。我的儿子,那么小的年纪,竟残死在牢狱之中。
宋世杰,这种剜心蚀骨的丧子之痛,你永远不会懂!”宋岚紧紧咬着下唇,眼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
“这些年我所经历的苦难,所承受的折磨,我要你一分不少地全部偿还。宋世杰,我宋岚回来了,这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
想到此处,宋岚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悲恸,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她紧握的手背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似在诉说着她这些年的悲惨遭遇与无尽的仇恨。
整个梓东国际集团,仿佛因为宋岚的归来,而悄然笼罩上了一层神秘而紧张的氛围,一场看不见的风云,正在缓缓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