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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说,这地方一开始是原始社会的母系氏族,逐渐演变成父系皇权,

可这信香太过超纲,一直以来都在纳闷这信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这样倒是也能解释得通,

“所以这信香其实是蛊虫?”

江雪翎轻点一下头,“也因是蛊虫,沈家的登仙琴主要是为克制这些蛊虫而存在,且这登仙琴所用之木料,也必须是千年以上的凤栖梧桐木,唯此才能有奇效。”

“传言是因很久以前,梧桐木上有雁鸟栖息,而那些雁鸟则是奴神蛊的天敌,那些千年以上的梧桐木也沾染了其气息。”

“但时至今日,雁鸟绝迹,至于千年以上的梧桐木,也已被摧毁了许多,如今尚且存于世间的,也皆是禁物。”

年份太短的梧桐木,不曾沾染雁鸟气息,便无法克制这“奴神蛊”,虽然可凭音律稍作干预,但其效果实在太差等同于无,

唯有千年以上的梧桐木,才会使那些奴神蛊为之惊,为之惧。

言卿:“……”

又茫然了片刻,才长吁口气,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信香本是来自奴神蛊,而千年梧桐木又正好能够克制这种奴神蛊,”

“那岂不是说,”

她嗓音干涩了些,心里也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只要这琴音一出,琴声所过之处,所能传递到的地方,不论妻主娘子,还是那些男子夫侍,皆能被你所控?”

江雪翎依旧那么恬静,看起来也依旧恬淡,秀气得少年人畜无害,

然而他轻点一下头,

言卿:“……”

一瞬就有些眼晕,

也是这么电光火石间,言卿突然想通了一些事。

“难怪……”

六儿:“?”

“妻主这是怎么了?”江雪翎诧异地看过来,

而言卿则是扶了扶额,“之前听你们说,你们那个大哥……江虞羲,论起智谋,便是江孤昀也有所不如,”

“而我其实一直不太明白,既然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年前他失踪时,又怎会一点后手都没有?”

可原来,六儿才是江虞羲当初留下的,最重要的一张底牌,

单凭这一身所学,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琴音所过之处,便是敌方人数再多又如何?

朝廷?军士?那些士兵?

甚至是妻主娘子?

也不过是一场空谈。

没人能拿下他们这些人,

只要六儿还在,就等于他们已立于万无一失的不败之地,任何人休想近他们的身,休想伤他们分毫。

这是一大杀器!足以保全所有人命,

可偏偏事与愿违,偏偏人算不如天算,

“我记得,两个月前,我刚来这里时,曾在柴房看见一把古琴残骸,那也是登仙琴?那把古琴又是何时被毁?”

江雪翎又是一怔,不禁沉默了片刻。

许久,

少年唇角轻抿,才有些僵涩地说:“……都已经过去了,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不愿提及,是为她考虑,可言卿就只是那么看着他。

又过了许久许久,江雪翎才徐徐垂首,

他轻捏一下自己的指尖,

而言卿长吁口气,那嗓音也沙哑了许多:“你不说,我大概也能想象得到。”

“当初你们几个为谢羲和收尸,错把谢羲和当成了江虞羲,应该是那时,以当时的情况来讲,你们和莺儿之间有杀兄之仇,按常理来讲,若无那份本事也就罢了,可若是有,但凡有那么一丝可能,都一定会报这份血海深仇。”

而六儿的登仙琴,便是他们所有的底气。

只是大概在他们下手之前,那张登仙琴就已经阴差阳错被夜莺毁了。

“应该是在你们忙着为谢羲和入殓下葬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去忙这件事,莺儿一人在江家,对外她演出一副残暴模样,”

“身边没有夫侍伺候,未免惹人起疑,她定要大发雷霆,”

“而她当时拿家里的一些东西出气,比如桌椅板凳,让人知晓她在为此暴跳如雷,而其中也有那张登仙琴。”

“所以登仙琴的损毁,是意外之中的意外,她恰好废了你们最重要的一张底牌,”

“千年梧桐木何等珍贵,又何其罕见,也是因为登仙琴被毁,所以此后的你们才那般无力。”

“也是因为登仙琴被毁,所以你们才只能眼睁睁看着,起初六百多人的江氏宗族,死了那么多,伤残了那么多,最终只剩如今这四百多人……”

“我说的,可对?”

夜莺后来帮他们铺垫了许多,既保住了老三江云庭的性命,又把江孤昀和江隽意送入刑狱,让他们去探查江虞羲的下落,

是否也与此有关?

是否是因,后来的某一日,她无意中得知,昔日被她砸毁的古琴,竟是朝廷禁物登仙琴,而若不是因为她,或许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必如此艰难,

或许江氏宗族也根本不必死那么多的人?

哪怕是无心之失,可她心中有愧,所以她在尽力弥补?

言卿又深吸口气,再度问道,

“我曾听说,江氏宗族第一次死人,是因为林娘子。”

“当时官媒那个崔盛芸下令,处死了林娘子所有夫侍。”

“这件事又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登仙琴被毁之后?”

六儿又是一阵哑然,许久,他才徐徐起身,来到了言卿面前,

他微微俯身,握住了她一双手,那双手很冰,好似指尖都在发着颤,

这于她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但江雪翎就只是认真地凝视着,他轻声地说:“那都已经过去了,莺王女也不知情,本就只是意外而已,是无心之失,”

“那并不是她的错,那也并不是您的错。”

“妻主一直以来都很好,莺王女也很好,只是那时我们不知她身份,不知她心性,是我们不够信任她,未与她交心。”

“所以您不要介怀,”

“如果她知晓,我相信莺王女一定不会那么做,”

“这是造化弄人,就只是一场意外而已,这也与您无关。”

可言卿双目通红,“……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