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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卿这边比萧长慎离得更远,连萧长慎都看不清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更何况是她了。

只是当她得知这事儿时,她也猛地一愣。

“……长安??”

忽然恍惚了一瞬,

年少时她和夜莺久居双子峰,身边并无同龄的小女娘,但姐妹二人也并非没有挚交好友。

这詹长安,便正是小姐妹二人当年推心置腹的损友之一。

差不多就是小夜莺跟长安吐槽王父太严厉,长安则写信埋怨她的母亲整天像个大老粗只知道打仗一点儿也不关心她,难得从前线回来打算带她出去逛逛,居然还给她买了好几斤干辣椒,辣得她小嘴巴通红……

而年幼时的小夜卿则是一本正经,凡是写信总是有个永不过时的开头,

——“长安姐姐,见字如晤……”

然后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板一眼,以端正字迹进行规劝,直气得小长安时不时就要写信跟小夜莺马上两句,说夜莺她阿姐怎么年纪小小就跟个老学究似的,念得她耳朵都快长茧子啦~~~

此刻,这营帐内,言卿从那些过往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寻觅江虞羲身影,正好见江虞羲、江孤昀,还有楚熹年等人掀开了帐篷帘子,依次朝这边走来。

等几人鱼贯而入,言卿这才定了定神,突然心里就安稳了许多。

“长安的事儿你们几个怎么看?”她问。

江虞羲仔细瞧了她几眼,见她神色并无太多异样,这才像是安了心。只不过那所谓“安心”也没安多少就是了。

毕竟是亲密的枕边人,小卿这边哪怕只是一个情绪上的小波动他也能立即察觉。

不过眼下不是说那些事儿的时候,他知晓言卿此刻最在意的是什么,于是他看向楚熹年问:“夜王府出事前你似乎一直在京城,关于这个詹长安你了解多少?”

楚熹年思忖片刻,才道:“若以幼时交情来看,应当是友,但依如今局势而言,却是为敌。”

江虞羲突地一皱眉,“说人话!”

楚熹年:“……”

轻叹一声,才好脾气地说道:“当年卿儿出事后,莺儿便开始接替这王女之位和女君之责,她与詹长安的书信往来从未断过,昔日莺儿与羲和远征漠北也曾私下见过詹长安。”

“不过她二人的私交知情者并不是很多。”

“另外就是,”

楚熹年神色一顿,才又接着说道:“也是因为卿儿,当年龙祥酒楼那件事情发生后,双子峰上秘密发丧,并未高调下葬,但夜王曾派人通知詹王。”

“在那之前我夜王府与战王府,虽明面上看起来顶多只能算个点头之交,但从那往后,却连这点头之交都已成了个奢望。”

换言之,十二年前王长女夜卿身死,夜王就已心生绝望,后来许多年也不过是苦心挣扎,他那时并非是与詹王划清界限,而是从台前转幕后,将二人之间的交情陈入水面之下。

要知道,詹王、夜王,昔日皆从戎,那二人曾一起出生入死冲锋陷阵,是真正过命的交情,彼此都曾救过对方的命。

只是那时夜王怕连累詹王,这才渐渐演出一副疏远模样。

皇室欲对夜家动手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代两代,早在当今这位女帝之前,先帝便已开始容不下夜家。

夜家的危机隐患,其实早在许多年前,甚至是几代人之前就已埋下。

此时楚熹年又道:“我对那詹长安并不是很了解,也仅只听过一些有关那人的片面传言,但,”

“与其说我信詹长安,倒不如,说我信詹王。那詹长安之母,乃是真正的女中英杰。”

楚熹年见多识广,能当得起他如此评语,可见那位詹王有多么的不一般。

而言卿则是思量片刻,旋即又一抬头,见夏侯雪芙和白桉娘子正守在营帐之外。

她唤了一声,

“备些笔墨。”

“?”

几人立即朝她看来。

而言卿则是思量着,“时隔多年,一些事我暂无法定论,但从前交情是否存在,与其在这儿才猜来想去,不如直接问她一问。”

她倒是干脆,

而等白桉送来笔墨纸砚后,她想了想,便撩起长袖,执起笔来。

不多时,一封书信便已写好,被她装进一个信封之中。

而思量了片刻,言卿又道:“不如你去?”

她看向江虞羲。

江虞羲可无视信香。

且若论心细如尘,江虞羲也并不弱于江孤昀。

小五的轻功若说天下第一,那么江虞羲便是那个“天”,他轻功同样不俗,

进可攻,退可守,既可免除信香操控的风险,也可凭借他一双慧眼一辨忠奸。

确实,

此次这送信之人,

虞羲最为合适。

而江虞羲见此则是忽而一笑,

他轻嗯了一声,神色也柔和下来,

或许他是满意的,也是庆幸的,心中亦有诸多的欢喜,

因为她已经开始学着依赖他、依靠他,不再像从前孤军奋战。

如今她已经明白,她身边,还有这么这么多的人。

而她只需一句话,他们所有人,甚至愿意为她把命奉上。

另一头,对于詹长安来讲这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也就一刻钟左右,她便收敛了一身信香,从前线退了回来。

而此时董威正带人一路冲杀,直叫萧长慎派出去应战的那些人,人仰马翻。

不过詹长安往回走时却眉梢一挑。

“……郡主?您这是怎了?”

“可有何不对?”

身旁有人搀扶着她,而詹长安则是轻笑一声,“也没怎么,就是方才同那些娘子交手时,觉得有点不对。”

以胡娘子为首的那些人,虽最开始确实被詹长安震慑住了,心神失守难以反应,但说到底詹长安本就没出全力,一群个虾兵蟹将还犯不着让她那么拼命。

对她来讲这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跟呼吸喘气一样简单,甚至就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

所以没多久,胡娘子等人便恢复心神,也尽量冷静了下来,但也正好是这时,却叫詹长安察觉了一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