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渊听到这儿,心中尤为警惕,他对毛骧的为人很是清楚。
这人对仕途最是热衷,现在这等大功摆在眼前,他竟然交给自己,这也让他很是担心。
别看现在他对自己称兄道弟,要是真这么认为,恐怕很快就要去见之前跟他称兄道弟的人了,那些人可都在下面埋着呢。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毛骧是自己的上司,自己只能听令。
他想起了之前燕王对自己的招揽,不知道现在还做不做数了。
可是如今他别无办法,只能将全部希望交给朱棣了。
想到这里,他即刻告辞,朝着燕王府而去。
子时已过,朱棣早已睡下。当他来到门口的时候,守卫燕王府的疾风营骑兵将他拦下。
“什么人?竟敢夜闯燕王府!”
谭渊抱拳高声道:“锦衣卫百户谭渊有要事,特来求见燕王殿下!”
守门之人见天色已晚,断然拒绝。
“殿下已然睡下,有事明日再来!”
谭渊急切的看着两人,想了想。
“此事干系重大,还请小哥通报!燕王殿下不行,朱能将军也可以啊!”
“哦?”
听到对方竟认识朱能,几人对视一眼。
“好,我将朱将军找来,你等一会儿哈。”
军士急匆匆的走到朱能房门外,敲了敲门。
等到房间内烛火升起,随后说道。
“标下拜见朱将军,门外有一人自称锦衣卫百户谭渊想来见燕王殿下,不知可否?”
“锦衣卫谭渊?”
躺在床上的朱能脑海里扫过这个名字,再想到之前燕王殿下的神情,他知道锦衣卫他们可能是有消息了。
想明白这一点,他起身赶忙吩咐军士。
“快!快让人进来,我这就去禀报殿下。”
随后他急匆匆的穿上衣服,之后便来到了朱棣门前,让守门的侍女前去叫醒他。
侍女知道眼前这位可是殿下的心腹,看他匆忙的神态,明白肯定是有大事。
她推开门,走进里屋,将朱棣喊了起来。
得知朱能深夜来找自己,朱棣揉着疲惫的眼睛,换上衣服走到门口。
“士弘,这么晚了你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朱能拱手应道:“殿下,谭渊来了,我让人将他请到正厅了。”
“好!士弘,说明事情有消息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朱棣听到这消息睡意全无,带着朱能朝着正厅走去。
两人走到大厅,谭渊上前行礼,将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朱棣听到这些,心底松了口气。
暗自庆幸还好妙云坚持让自己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快!快带本王去锦衣卫地牢,本王要亲耳听到那人的幕后主使是谁?”
“卑职遵命!”
说罢,几人便离开燕王府,径直朝着锦衣卫驻所而去。
期间谭渊委婉表达了臣服之意,朱棣心系幕后主使,没怎么在意,正事要紧。
半个时辰后,他们便来到了锦衣卫驻所,此时毛骧早已找借口回家,他打定主意不参与此事。
在锦衣卫的带领下,朱棣来到了地牢里,这里面的设施和北平那里的如出一辙,没什么新意。
朱棣站在原地,朱能护卫在他身边,看着眼前遍体鳞伤的青衣男子,在锦衣卫的鞭打下一言不发。
朱棣眉头本能皱起,心想这是个硬骨头。
他不由瞥向一旁的谭渊,想试试他的能力。
谭渊会意,走到那青衣面前,怒声喝道。
“说,是谁让你杀了何良的?”
青衣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睛,“大人冤枉啊,小人都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何良,怎么会杀他呢?”
谭渊冷哼一声,“你可知自己在哪儿?”
青衣男子摇头,“小人不知?”
谭渊怒声道:“那我告诉你,这是锦衣卫,你勾结何良想要谋害太子妃之事已然泄露。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听到这话,青衣依旧嘴硬。
“大人,小人万万不敢,万万不敢谋害太子妃呀!这太冤枉小人了。”
谭渊见此,面上大怒,握住手中鞭子。
“那你可知道,你在望春茶楼与何良说的那番话,我们锦衣卫全程就在门口听着。”
说罢,猛抽一鞭子,疼的他惨叫出声。
“不要再狡辩了,快说出幕后主使!本官兴许还能免你一死。”
青衣倒吸着气,听到他这话,知道自己难逃一劫,索性全都承认了。
“大人,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此事是小人做的,没有幕后主使。”
说完,便闭口不言,他知道何良死了,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自己了。
只要自己闭口不言,那家人就是安全的。
看着眼前人这般作态,站在后面的朱棣眉头更是皱起。
这谭渊怎么能开始就说出何良被杀呢,这不等于告诉眼前之人现在知道真相的只有他了吗?这样他更不会说出真相了。
他挥手示意谭渊过来,随后问道:“谭渊,最后一个见过何良的是谁?”
“回禀殿下,谁卑职手下的一个锦衣卫,名为二狗!”
谭渊说完,还朝着右手边那名瘦小锦衣卫招手。
“二狗,还不快过来!”
那名锦衣卫来到朱棣身前,他知道朱棣的身份,单膝跪下。
“卑职锦衣卫小旗陈二狗,参见燕王殿下!”
朱棣瞧着他,随后问询道。
“给本王说说何良临死前做了什么?仔细回忆,一定要事无巨细的说。”
陈二狗将当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说出,在说到何良在地上写了个口字之后,他眼前一亮,这线索不就来了吗。
他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常氏死后受益的人,再联想到这个口字,幕后之人不言而喻。
“吕!”
明白一切之后,他再次问道:“谭渊,你们锦衣卫里面有伪造字迹的高手吗?”
谭渊见到朱棣神情,明白他肯定有头绪了,立马说道。
“回禀燕王殿下,锦衣卫里面伪造字迹最好的便是卑职!”
朱棣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谭渊竟有这本事。
“好,现在去找何良之前的书信,然后伪造一封他受吕本指使谋害太子妃的书信。”
谭渊面色大变,显然他误会了朱棣,他以为朱棣要凭借这封伪造书信前去状告吕本。
那可是礼部尚书,朝中一品大员,仅凭一封书信可奈何不了他,何况这封书信还是假的。
要是被查出来,燕王顶多有点麻烦,而自己这个作假之人肯定会被凌迟,夷灭三族的。
因此他立马劝道:“殿下,你要做什么?这是诬告,查无实据,到庙堂上是经不起众臣推敲的。”
朱棣瞧着他惊慌的神情,也猜到他的心思。
“你只管做,本王不是用它去诬告吕尚书的。”
知道朱棣不是用它去诬告的,谭渊便放心了。
赶忙去找寻有关何良的书信,他们这些官员的字迹,锦衣卫里面都是有备案的。
很快他便找到了,循着何良的字迹,不到一个时辰便写出了一封自白书。
当他将书信交给朱棣的时候,他明显从朱棣的眼中读懂了赞许之意,知道自己这番是赌对了。
朱棣手中拿着书信,随后踱步到那青衣男子面前。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自顾自的说道:“此番谋害太子妃是吕尚书指使你的吧?”
青衣听到他这话,眼神巨变,但是嘴上极力否认。
“怎么可能?吕师高风亮节,怎会对一孕妇行此事?”
听到他对吕本的称呼,朱棣料定他跟吕本关系不一般,故作疑惑。
“哦?可是从何良家中搜到的书信可不是这样写的哦?”
说完,还当众拆开,展示在他面前。
那人像是将信吞进去一般,死死的盯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