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湖水呈现干净的靛青色,湖里并不冷,似被温泉水包裹一般,透着暖意融融。
鹿挽月磨磨蹭蹭,迟迟不下湖,她怕忍不住变回原型。
言玉、云洛师兄弟早已进入太虚湖,向湖底游去,本想着等人先走,她最后下湖,和他们分开行动。
但——
“挽月,走吧。”阙秋拉住她的手就要往湖里跳。
“等等!等等!你先走,我随后就到。”鹿挽月身体纹丝不动,将手使劲儿抽出来。
阙秋怪异地盯着她,凝视几秒,就在她怀疑阙秋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什么时——
“挽月,你——是不是恐水?”阙秋一张美人脸格外笃定,狐狸眼微翘,似发现宝藏般窃喜。
“对!我比较恐水!”鹿挽月觉得她一定是整个人鱼界的耻辱,竟然承认恐水!
“不怕,不怕......”阙秋一边宽慰道,纤细的手臂牢牢将她揽住。
下一秒!
阙秋似乎爆发一股与外表及其不符的惊人力量,揽住的手臂不用拒绝地将鹿挽月整个人夹住,带着一跃而下!
“啊——”
猝不及防,鹿挽月根本没防备,坠入干净透亮的湖水,似回归母亲的怀抱,双腿变回宽大的鱼尾,将下身衣裙撑烂。
鱼尾缓缓摇摆,鳞片在湖中闪烁绮丽的光斑,鹿挽月脸颊两侧的鱼鳞若隐若现。
阙秋呼吸一窒,魅惑的狐狸眼此时显得呆愣可爱,目不转睛地盯着怀中美丽的生物,一只涂满艳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手情不自禁地抚上美丽的鳞片,透着微凉玉质般柔滑。
“你是传说中的鲛人吗?”阙秋轻柔地问道,似怕惊扰一般,眼中是发现宝贝的欣喜和想要将宝贝藏匿的占有。
“不是鲛人,是人鱼。”鹿挽月尾巴欢快地摆动,索性破罐破摔,左右是任务目标,没什么。
“人鱼吗?”阙秋看着活泼的鱼尾巴,蠢蠢欲动,似乎他的尾巴也想要溜出来与她戏耍。
“嗯,我们先去湖底找太湖幻境大门吧!”鹿挽月莫名有些受不了阙秋的眼神,不得不转移话题。
她变回原型后身份转换,换成她揽着阙秋去湖底,专挑偏僻的地方,一路上并没有被其他修士发现。
湖底是曾经失落的文明,一个早已没落的王朝,一座座腐朽的建筑欲坍塌,却被清澈的湖水缓缓托住。
“很久很久以前,修仙界的第一大宗太虚宗竟然在此。”阙秋眼中闪过浓浓可惜。
“那太虚幻境呢?也是太虚宗的吗?”鹿挽月好奇地问道。
“太虚幻境是太虚宗所有门人的墓地,后来才被称作秘境。”阙秋淡淡解释。
一个有着整个太虚宗陪葬品的墓地,当然机关重重。
鹿挽月则在思考现在这个行径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是掘人家整个宗门的坟。
“无碍,太虚宗距今早已几千年前,千百年来,参加太虚幻境试炼寻宝早已是既定事实。”阙秋彻底打消鹿挽月心中顾虑。
“那我们找找太虚幻境入口。”鹿挽月打量遍地腐朽的建筑,着实看不出一丝特别。
两人游过无数快要坍塌的建筑,远远看见前方空地有一方圆形高台,白玉石板上刻满气势浩渺的金色梵文,一个个梵文似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欲冲破地板。
“这是什么字?你看得懂吗?”鹿挽月看着金色的梵文只觉震撼。
“我没见过这种梵文。”阙秋遗憾摇头,他能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力量。
鹿挽月蹲下仔细查看,似被吸引心神,停留在上面的视线越久,脑子越混沌,她甩甩脑袋,摇摇晃晃地倒下。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到她似乎任务失败,一双无机质的眼睛毫无情绪地看着她,嘴上说着冰冷的话,“苟延残喘有什么意义?别挣扎了,去死吧。”
脖颈上一阵阵窒息感传来,隐约看见白色天光,仿佛真的到了天堂。
似乎又坠入黑暗,接着在一个奇怪的星球,她有着许多的家人和孩子,过得很幸福。
梦境的前后段截然相反,极致的反差使她从梦中猛然惊醒。
“挽月,你醒了!”阙秋小心地将人扶起。
“怎么回事?我看着梵文脑子晕乎乎,接着竟然开始做梦!”鹿挽月想到那个内容格外反差的梦境,冥冥中感觉一切都将是真的。
“你什么梦?我也做了一个梦,梦到......”阙秋顿了顿,似乎不还意思开口。
“你也做梦了?梦到了什么?”鹿挽月好奇道。
“梦到你为我......生了一个孩子。”阙秋眉眼似乎化开一般,温柔极了。
鹿挽月:!
他怎么知道她要为他生孩子?
难道这是预知梦?
不会吧!
但在阙秋眼中,他不知道她知道他是男修,所以这个不能承认。
“哈哈哈!这个梦好奇怪,我怎么可能给你生孩子?”鹿挽月玩笑般打着哈哈。
“确实很奇怪。”阙秋淡淡道。
他嘴上说着奇怪,视线却不经意地落在她的肚子上,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他是天地间最后一只魅魔,既然隐藏身份男扮女装当上合欢宗宗主,他便再也没有考虑过后代。
魅魔天性喜欢孩子,那个梦是那么美,让他不禁渴望出格一回。
“我梦到有人掐死我。”鹿挽月轻声说。
她怀疑这是预知梦,那双无机质的眸子绝不是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那么将是之后的哪一个呢?
她十分肯定是未来的任务目标。
“都是梦,别怕。”阙秋上前将人搂住,轻轻宽慰。
玉石板上的梵文绝对有问题,没跑了!
两人收敛好情绪,重新查看,不敢仔细看得太深,看几眼便匆匆掠过。
“阙秋!你看!这里的梵文之间组合是不是很奇怪?”鹿挽月拉着阙秋的袖子,兴奋地指着那处梵文。
宛如拼好的拼图上有两组拼图卡片衔接错误,梵文的金色字样前后根本对不上。
“对!这两处是错误的!”阙秋狐狸眼微眯,有些惊喜。
阙秋一手掐诀,灵气缠绕,轻易将两块石板置换。
整个梵文回路彻底打通,玉石板上奇异的文字发出夺目华光,一个个金色的字从玉石板上飘出,悬浮于空中排列成文。
【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
下一瞬,金色的梵文消失不见,高台上出现一个传送入口,金色的入口漾着水波。
鹿挽月欢喜地拉着阙秋的手踏入,两人衣角消失眼前,进入的入口彻底消失不见。
太虚幻境内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最主要是依靠幻境炼心,看破七情六欲,世间虚妄。
太虚幻境一共三层幻境:自我、他人、世间。
鹿挽月拉着阙秋踏入太虚幻境入口后,两人记忆通通消失。
再次醒来,鹿挽月被一个动静摇醒,入目是摇曳的金丝床幔,一股柔软的气息贴上嘴唇,带着淡淡兰香。
“叫夫君。”清灵的声音略带沙哑,裹着灼人的热气擦过耳畔。
她无力地任人宰割一般,眼角浸着湿润看向阙秋,声线抖得厉害:“夫......夫君!”
阙秋狐狸眼舒服地眯起,带着尖角的细长黑色尾巴甩动。
轻轻放入口中,表情越发魅惑,似捕猎的猪笼草,总是会散发迷人的气息将人勾引进圈套,再将猎物牢牢锁住,越发凶狠。
鹿挽月仰头,脆弱的脖颈舒展到极限,似乎下一秒就要坠落一般,两只手害怕地紧紧握住阙秋头上漆黑的魅魔角,吐出的湿热在空中形成一个个泛白的雾气,又迅速消散。
床幔内响起马蹄般急促的律动,久久不能平静。
实在受不了,鹿挽月颤抖着伸手抵住阙秋欲附上来的胸膛,讨饶般:“夫君,陪我休息好不好?太累了。”
“下次休息,夫人身体不好就要多练练。”阙秋倾身,温柔地亲亲唇角,接着不容拒绝地反复压下。
鹿挽月索性破罐儿破摔,直接翻一记白眼,阙秋莫名激动,似乎对她更狠了,气得将脚使劲儿踩在对方胸膛。
那一记白眼带着几丝风情,微红的眼眶略微湿润,对于阙秋来说更像是鼓励,似乎不满足般对他摇旗呐喊,他当然要拿出全部实力。
阙秋稳稳握住踩在胸膛的脚丫,轻易举高,分开搭在肩头,似乎侧过脸颊就能亲吻小腿肌肤,狐狸眼中满满深情,当压到最低处时,“夫人,为我生个孩子,如何?同你一般漂亮的孩子。”
鹿挽月早已被一波波浪潮推到疯狂的海浪中心,耳边都是浪潮拍打声,听不真切,似乎在说孩子。
“好......夫......君!”
鹿挽月与阙秋是合欢宗内一对神仙眷侣,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三界第一貌美的仙子阙秋最后竟然嫁给了一介无名散修,在所有修士都不看好的时候,两人毅然成婚。
阙秋男扮女装主外管理整个合欢宗,鹿挽月女扮男装主内日子格外悠闲,除了时不时有喜欢阙秋的情敌找上门来骂她小白脸儿,非要和她打一架外,总体来说还是格外舒心。
两人成婚多年,一直未要孩子,虽然修士修为越高孩子越难孕育,但只要两人都用本体就能孕育成功,人鱼的孕值一向高得离谱。
如果要孩子,那对外要称作是阙秋怀孕,他还要扮演怀孕的样子,鹿挽月觉得太过麻烦,没想到今日阙秋忽然提出。
阙秋掐着她的腰,轻轻摩挲,魅惑撩人的声音委屈道:“为夫想摸摸夫人的尾巴还不行吗?夫人的尾巴如此漂亮就要多多展示出来。”
鹿挽月腰肢敏感地微抖,似被妲己惑住的纣王一般,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乖乖地变幻出宽大的鱼尾,被阙秋的魅魔尾巴圈住,三角的魅魔尾巴尖尖亲亲热热地在鳞片上刮过,引得尾巴活泼地直拍床板。
最后怎样被哄骗到手,鹿挽月在一次次打来的浪潮中已然忘记,主要是觉得羞耻,选择性忘记。
两人在合欢宗内过着幸福平淡的日子,除了为了备孕厮混的时间增多以外,鹿挽月很满意,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不想改变。
直到一天厮混结束,脑海中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机械提示音:“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什么?”鹿挽月心中大骇。
似破开迷惘的箭矢,穿越层层迷雾,终于抵达。
她想起来了!
她与阙秋踏入了太虚幻境,这一切都是幻境,她差一点就迷失在幻境中永远出不来,呆在幻境的时间越久,越分不清现实和虚妄。
鹿挽月一阵后怕。
对了!阙秋!
“夫人,别乱动,难道还不满足吗?”阙秋将下巴抵在怀中女人的头上,发丝带来阵阵馨香低头可闻,柔媚的声线满满威胁,甚至圈住女人腰间的手紧了紧,往怀中狠狠带了带。
鹿挽月霎时间满脸通红,似灼烧一般烫得厉害,紧紧贴着对方微凉的胸膛消热。
“阙秋,你该醒醒了,这是虚幻,你忘了我们一起进入太虚幻境了吗?”鹿挽月戳了戳对方的胸膛,认真道。
鹿挽月看不见,在她说完后,阙秋眉间折起深深折痕。
“夫人又在和我玩儿什么夫妻间的趣味吗?”
头顶传来阙秋轻笑声,撩人十足。
“不是!我说真的!这些通通都是假的,我们现在是在幻境中!你快醒醒!”鹿挽月急得慌忙抬头,不小心顶到对方下巴。
“嘶!”阙秋捂住下巴,缓缓起身。
“还好吗?要不要我揉揉?”鹿挽月知道自己闯祸了,小心翼翼地询问。
“那给为夫吹吹。”阙秋在床上做起身,下巴往外微抬,等着夫人吹吹。
鹿挽月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对,倾身靠上前,鼓起嘴巴轻轻给阙秋吹顶红的下巴。
“夫人感受到了吗?你是真实,我亦是真实,一切都是真实,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夫人难道想要否定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为夫会伤心的。”阙秋垂眸,一根手指竖起抵住鹿挽月欲反驳的唇,满脸忧伤地说道,似要碎掉一般。
鹿挽月望着阙秋认真的眼神,心中只有一句:完蛋!他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