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伸手将林衡抱在怀里,不由得眉开眼笑,林衡也不怕人,伸手拉着林如海的胡子,咯咯的笑着。
祖孙俩旁若无人的走了,将众人扔在了原地,大家相视而笑,无奈的各自回房去洗漱。
袁怡这里刚沐浴更衣,翠红便捧着一托盘的钥匙并账册进来。
“禀郡主,这是林孝家的刚刚送进来的,老太爷的意思是全权交给郡主,这些琐事他再不过问的。”
如今,林如海已经辞了官,圣上给了个太子太傅的虚衔,让他回京荣养。
况且他自那一年大病之后,身子骨也弱,索性退下来好生保养。
众人一夜无话自不必提。第二日一大早林琛便去了御书房给圣上请安,袁怡直入凤安宫。
皇后娘娘和长公主都等在宫里,袁怡还没跪下去便被公主娘抱在怀里,长公主红着眼睛,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手都是抖的。
皇后娘娘用帕子拭着眼角, 口中不停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又伸手将丫头们抱着的林衡接到手里,不由得笑道:“这孩子养的真好,怪压手的。”
长公主破涕为笑,也伸手将外孙抱在怀里,这小子可比女儿小时候胖多了,却一样是个不怕人的。
见皇后娘娘和长公主争着抱他,林衡乐的直拍小手,一时间凤安宫里欢声笑语。
御书房里成康皇帝看着林琛也是眼带笑意,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没参加春闱的时候,便帮他办过几次差,稳重妥当,机敏多智,最难得的是这孩子很重情义,一向很得他喜欢。
“你同怡儿进上的西天麦朕用了,甚好, 己经着人在皇庄里试种了,倘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有那样的产量,当真是菩萨保佑, 从此百姓无饥馁矣,朕记你一大功。”
“这是上天庇佑陛下,只不过是借了臣的手,哪里有什么功劳?”
成康皇帝闻言大笑道:“怎么如今学的这样贫嘴的?想必是怡儿的功劳罢?”
徒俊站在成康帝的下首看着林琛微笑,这是他的心腹至交,虽有书信往来,几年不见也甚为思念。
成康皇帝见了两个人的眉眼官司不由得笑道:“你们去罢,朕去皇后那里看怡儿。”
太子携着林琛的手一路往东宫去,成康踱着步自往后宫去了。
他刚到凤安宫门口儿,便 听得里头一片欢声笑语,才刚一露头儿,永宁长公主便笑着迎上前将手里的孩子塞到他怀里。
“皇兄掂量掂量,也让我们衡儿沾沾福气。”
成康帝便知道这就是永宁长公主的外孙林衡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他伸手便将孩子抱在怀里,颠一颠方才说道:“这孩子压手,这个分量不轻的。”
皇后娘娘一语双关的笑道:“借皇上金口玉言了,这孩子确实是个分量不轻的。”
袁怡上前给成康帝行了一礼:“皇帝舅舅。”
成康皇帝笑眯眯的看着她,对永宁长公主说道:“如今怡儿回来了,你再也不必躲起来偷偷哭鼻子了罢。”
长公主不好意思嗔道:“这是没有影的事儿,皇兄少编排我,怎么不见渊儿?”
“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妹妹别提那个孽障,一大早的就跑出去了,八成去了怡儿那里?”
袁怡诧异的说道:“我怎么没见着他?他要来只管大大方方的来就是了。”
徒渊和黛玉的婚事已经是明发了圣旨的,他来威远侯府便大大方方的就是了,藏 藏掖掖的做什么?
皇后娘娘笑道“你别理他,一天大似一天了,还只是这么着,如今你们也回来了,赶紧把媳妇儿娶进门儿,我再不跟他操这个心的。”
成康皇帝也笑起来:“老五一天天跟个皮猴子似的,再没想到这么疼媳妇儿的。”
众人都笑起来。
此刻在威远侯府的后花园里,徒渊却没有那么轻松。
他跟黛玉已经一两年不见了,早些时候一起顽皮玩闹还没有什么,没想到只是一两年不见,黛玉便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身姿越发脱俗飘逸,眉目之间又带着几分洒脱。
徒渊难得的红了脸,其其艾艾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他从小就是个无法无天的霸王性子,满地界儿乱转也没有遇到一个不字,便是父皇母后和皇兄训他也不疼不痒的,从来不知道紧张是什么滋味。
如今莫名其妙的心中突突乱跳,双颊火红,竟不敢往黛玉那里多看一眼。
黛玉十分纳闷,两人也在一起待过几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这是怎么了?
“你做什么只站在那里,还用我下帖子请你吗?”
徒渊定了定神,慢腾腾的走上前去,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往黛玉那里多看一眼,口中说道:“没用你下帖子我就来了,我连我姐都没见呢, 还有衡哥儿也不知道长高了没有。”
提起衡哥儿, 黛玉的脸上都是笑意,这个侄子她是天天见的,一天见不着都觉得空落落的,她笑着说道:“衡哥儿如今进益了,都会叫人了,父亲昨日带着他去钓鱼,小大人似的坐在那儿,像模像样的。”
徒渊一提钓鱼就头疼,紧张之感顿减,嘴里嘟囔着:“妹妹快别提钓鱼了,那有什么好的?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还不如找一张渔网,一捞了事。”
黛玉被他逗的抿嘴笑了,这人还是这样,再也没有耐心的。
在皇宫里用了饭,袁怡和林琛抱着孩子跟着长公主回到公主府。
刚刚一下轿子,奉兰奉竹便忍不住上前从吴嬷嬷手里抢孩子。
“素心,快把世子爷给我抱着。”
“你等会儿再抱,素心先给我抱着。”
袁怡笑着说道:“哎,世态炎凉啊,我是没人疼的了。”
长公主笑着把她抱在怀里:“我的儿,有为娘疼你呢, 这碗醋不必吃了罢?”
众人个个脸上带笑,犹如过年一般。
长公主又招呼林琛道:“好孩子,这里同家里是一样的,你千万不要拘束,让人带你先去歇息罢。”
林琛知道长公主是有话要跟袁怡说,他在这里确实不方便,便笑着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林琛自去闲逛不提,只说长公主这里拉着女儿的手,不住的端详着。
用手帕擦着眼角说道:“你个没良心的,一走就是这几年,把娘都丢在脑后了吧。”
袁怡扑在公主娘的怀里,眼泪如走珠一般流了下来,她抱着娘的腰,一时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