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楼。
还是如往常一般热闹不凡。
只是多了许多流言蜚语。
“哎呀这郡主都到咱红月楼了,你们谁人见过?美不美呀?”
“没见过呀,有的说美,有的说丑。”
“我可听说,郡主在红月楼会情郎。”
“别说了!那位从轿子里下来的,正是安宁郡主。”
这些话李嬷嬷是一句都听不下去了,刚想开口说话,就看见秦娘子迎了上来。
林婉娩淡淡道:“李嬷嬷,在门外等我。”
李嬷嬷自然不肯,可见她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又不敢多言。
“我们等在门外,有事您就唤我。”
李嬷嬷当真就在门口待着不走了。
秦娘子眼神往门外一瞟,摇着团扇立笑道:“画师?今日怎么得空来玩?”
林婉娩道:“去二楼。”
秦娘子自然是乐意的,忙将她请上了二楼雅间,关上门,给她添了一杯茶水,笑着说道:“慢慢说。”
林婉娩缓缓坐下,从袖间拿出一枚黑玉,放置秦娘子面前,淡淡道:“想请你帮个忙。”
秦娘子笑容收敛,拿起玉佩端详后又确认问道:“莫非,你就是安宁郡主?”
林婉娩微微点头。
秦娘子笑道:“我早猜到了,你这气质也不似普通人家,身边又带个嬷嬷。见玉佩如见永王,郡主请吩咐。”
“造谣。”
秦娘子笑道:“那郡主真是找对人了,郡主想传什么?”
林婉娩道:“就传……
安宁郡主在红月楼与欧阳清宇私会。
安宁郡主思念得紧,日日在红月楼等他。
明日午时,欧阳清宇若是不来,
本郡主可就要殉情了。”
“殉情?!”
秦娘子闻言诧异不已,看着眼前的她淡漠如水,好似在说他人,确认道:“郡主认真的?”
秦娘子又道:“欧阳家三代皆为太师,如今虽是刑部侍郎,可其姨母却是当朝贵妃,若是传他谣言,郡主又以死相逼……郡主是要将此事闹至宫内?”
林婉娩闻言,眼眸深沉地看着秦娘子,她对朝中事倒颇为了解。
“事态若不严重,明日欧阳清宇又怎会前来?”
秦娘子点点头自信地说道:“红月楼这地方,别的不说,造谣的速度那可是最快的。”
林婉娩眸光一闪,“另外,红月楼里是哪个下人与长公主府的人有来往的,希望秦娘子能彻查。”
秦娘子点头答应,看着林婉娩出了红月楼,她打开墙壁上的暗格,拿出一本微微发黄的本子,在本子上记下了:安宁郡主,林婉娩。
果真,天还没有黑,整个京都城的谣言,都按着林婉娩的意思传得更加沸沸扬扬。
当晚,长公主府,西院。
用晚膳之时,叶昭伯说着流言,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下贱!如今整个京都城都在传安宁郡主淫乱!”
四周一片寂静。
叶昭伯越想越气:“这贱人怎么会去红月楼这种地方!”
王银伊笑道:“下午就有下人来报,这林婉娩去了红月楼。这没过多久,听说她在那里和欧阳清宇私会。”
“这欧阳清宇素来极难接近,朝堂之上,想拉拢他的人……”叶昭伯话锋一转,气极道,“这林婉娩怎么会和欧阳清宇私会?”
叶思思听着一脸不信:“欧阳清宇怕是连林婉娩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和她有私情?莫不是平常男子冒认身份,和林婉娩她……”
王银伊笑道:“不急,不管她如何,她这名节早已不保。明日太后千秋日,她要去了宫宴,那真是全京城最大的笑柄。”
王银伊与叶思思一同谈笑之际。
“砰!”叶昭伯大力拍桌子,“够了!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叶昭伯暴怒地将筷子丢在桌上,这一举动,着实将王银伊和叶思思吓了一大跳。
叶昭伯再不喜林婉娩,林婉娩也是他的继女。
林婉娩被抹黑,在朝堂之上,他也是没脸。
他希望的是没出嫁前,林婉娩能像以前一样安安分分呆在东院,不要惹事!
他看了王银伊一眼,语重心长道:“夫人,加派人手,好好看着林婉娩,别让她再出门。”
王银伊笑容渐收,点头答应下来。
叶思思表面未说什么,心中甚是不悦:“一个淫乱安宁郡主算什么,太后本就不喜欢她,更不喜淫乱的女子,没准宫宴之上就夺了她的封号。”
王银伊闻言,觉得她的话有道理:“是呀老爷,这名声也是她自己败坏的,和咱们没关系,又不是咱们绑着她去红月楼的。”
叶昭伯沉思一会儿,不再说话。
……
当晚,林婉娩躺在榻上,反复打开【系统面板】,依旧没有任务。
【生命值:共13天2小时30分】
看着眼前的生命倒计时,林婉娩心道:明日见了欧阳清宇,定会弹出美男信息,没准就能触发任务。
第二日,繁华的街道出现了一顶珍贵的温纱软轿。
那顶华丽的轿子由四名身强力壮的轿夫稳稳抬着,轿子从长公主府里抬出来,原就足够吸引人。
况且这顶温纱软轿,通体以珍贵的紫檀木打造,散发着淡雅的香气。
轿身四周垂挂着如烟如雾的轻薄温纱,华丽的流苏和珠串,随着轿子的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李嬷嬷和青青跟着轿子,桥后跟着几名婢女,一同往红月楼赶去。
林婉娩微微斜倚在轿中的软垫上,一只手轻轻搭在轿沿,手指修长如玉,指节分明。
心中想来,这轿子,原主从来都未曾坐过。
她一只手拿着一柄精致的团扇,偶尔轻轻挥动,带来一丝微风,却驱不散她心头的烦闷。
大家都得知里面坐着郡主,又是抬往红月楼的,街边的店铺老板们也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探出身子,街上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不久,林婉娩一袭白衣,身姿袅娜,从轿子里走下来,再次踏入红月楼。
李嬷嬷步履匆匆,神色忐忑,心中哆哆嗦嗦,去红月楼,还让备下行头,光是想想西院那些人的反应,额头上就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西院,
三十杖棍的处罚,王管家还趴在里屋的床上,至今未醒。
府上一切事物,暂由王银伊贴身嬷嬷——王嬷嬷接手。
王嬷嬷眼见林婉娩坐着那顶极好的温纱软轿出去,忙赶到账房内。
王银伊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厚厚的账本,那账本纸张泛黄且边角卷起。
她正弓着背,塌着肩,一脸烦躁地坐在椅子上。死死地盯着账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咒骂着。
“这永王当真是有钱,东院那些东西,每样可都是价值不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