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欧阳侍郎府邸。
书房内。
秦俊朝着看案宗的欧阳清宇汇报:“大人,果然如大人所料,几个兄弟盯着梨清园和柳一若,今晚梨清园被人砸了,柳一若今晚被人重伤。”
欧阳清宇的目光并未离开案宗:
“明日你找几名弟兄扮成百姓去梨清园,狂热地为柳一若鸣不平。
就说,这事是御史大夫叶昭伯做的。
然后你抓几名特别暴动的百姓。
记住,别抓完。”
秦俊不解问道:“大人确定是御史大夫叶昭伯做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是。”秦俊依旧不解,“万一真不是,那岂不是得罪了……”
欧阳清宇翻了页案宗,慢条斯理道: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激愤的百姓们认为是他做的。
是叶昭伯,殴打他们的偶像。”
秦俊思索着欧阳清宇的话,迟迟不说话。
欧阳清宇放下案宗,目光深沉:“还不明白吗?”
秦俊摇摇头:“秦俊愚钝。”
欧阳清宇的目光回到案宗上:“从郡主让柳一若唱叶昭伯的话本开始,对叶昭伯而言就已经是绝杀了。
第一种可能:叶昭伯动手处理柳一若,必会激起民愤,而民愤足以将他吞没。
第二种可能:叶昭伯对柳一若置之不理,势必自毁声誉,太子又怎会没有芥蒂?”
秦俊又道:“那要是他就是不动手……”
欧阳清宇抬眸看他,眼中满是杀意。
秦俊瞬间明白了,如果叶昭伯不动手,那么欧阳大人就会替他出手。
叶昭伯自始至终都没有第二种选择。
“郡主竟这么聪明。”秦俊茅塞顿开,忍不住问道:“那大人给柳一若的一百金呢。”
欧阳青宇眸色深深:“那只是小小的推波助澜而已,以后你就知道了。”
第二日清晨,金色的阳光洒在一片狼藉的梨清园。
早起的贩夫走卒、文人墨客、贵胄子弟们路过此处,看到园中的惨状和伤痕累累的柳一若,顿时惊怒交加。
人们如潮水般迅速向梨清园聚拢,将园子围得水泄不通。
一位挑着担子的卖鸡蛋的老农,放下肩头的担子,瞪大了双眼,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与愤怒,扯着嗓子喊道:
“这是造了什么孽哟,唱戏的梨清园怎会遭此毒手!”
昨天听戏的书生,气得面色通红,手中的书卷被他紧紧攥成一团,怒目圆睁:
“朗朗乾坤,竟有这等无法无天之事,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此时,秦俊安排的几名年轻力壮的侍卫,扮作百姓紧握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说:
“定是那御史大夫干的好事。
“对,仗着他的权势为非作歹。”
“我们绝不能善罢甘休!”
贵女们闻言,更是连连惊叫:
“柳先生的戏给我们带来多少欢乐!”
“如今却遭此劫难,这些恶人真是丧心病狂!”
“一定要为柳先生讨回公道!”
一旁的刑部侍卫统领秦俊,看着气氛到位,带着人来到现场。他面色阴沉,一声令下:
“把那些辱骂御史大夫的暴民,统统给我抓起来!”
侍卫得令,带着手下如虎狼一般冲进人群。
被抓的人不停地挣扎呼喊:
“放开我,我们何罪之有!我们为柳先生鸣不平,你们官官相护!”
“你们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没被抓的民众看到这一幕,愤怒的情绪彻底被点燃。
“凭什么抓人!”
“还有天理吗!”
大家纷纷涌上前去,试图阻拦。
人群如汹涌的潮水,将秦俊等人团团围住。那卖鸡蛋的老农还向他们投掷烂菜叶和鸡蛋。
“你们这群走狗,为虎作伥!”
秦俊和手下们被围在中间,进退不得。
他虽然手持兵器,但是面对群情激愤的民众,也不禁有些胆寒,最终只带走了五名激愤的百姓,匆匆离去。
现场一片混乱,怒吼声、叫骂声响彻整个京都城,民怨如火山一般彻底沸腾!
秦俊松了口气,挥了挥手:“你们几个将这五名辱骂御史大人的刁民,关押刑部大牢。”
而此时,京都城繁华喧嚣,那座闻名遐迩的醉香楼矗立在热闹的街市之中。
楼内装饰典雅,宾客盈门。
苏夜摇着折扇靠着窗,一脸无奈地与表表妹刘舒舒坐在桌前,眼神时不时地看向窗外的风景。
他对面的刘舒舒双颊绯红,眼中满是倾慕:“表哥,听说……”
“不必说了,本公子不喜欢你。”苏夜一只手拿起茶杯,猛地喝完,“走个过场,各回各家。”
刘舒舒还没表白呢,就被拒绝了,她双眼瞬间通红:“表哥,你年纪不小了……”
“嗯,本公子这个年纪,有些寺庙都能当上主持了。”
刘舒舒闻言,生气道:“表哥,不孝有三,你还是不是苏家的男人?”
苏夜勾唇一笑,翘起兰花指:“不是呀,是个阉人啦,你死了这份心吧!”
“你!”刘舒舒频频皱眉生气道:“哼!我都听说了,你在金殿上写情书给安宁郡主,表哥你很想吃软饭吗?”
苏夜闻言猛烈地冲她鼓起掌来:“呦呦呦!你终于聪明一回了,本公子就想吃安宁郡主的软饭。”
“吃软饭都是没用的男子,表哥你何时这么没出息了?”
苏夜眨眨眼,一脸骄傲自信:“怎么会没出息,本公子可以软饭,硬吃。”
刘舒舒皱眉忙道:“我母亲说了,一个男人软饭吃多了,在女人面前就硬不起来了。”
“硬?不起来了?”苏夜眯着眼,上下瞅了瞅刘舒舒,“啧啧,你说的是哪里硬不起来?”
刘舒舒一听,面色瞬间爆红,猛地一拍桌子:“你……你个大纨绔!谁人不知,你做这些,郡主也没说喜欢你,没怎么搭理你。
而且丞相大人和我母亲明说了,要你早日成婚,给苏家,开枝散叶。”
苏夜一听就恼极了!
“轮得到你管?本公子心里住着郡主,运气好图个真爱,运气不好,围着郡主也能图个真爽!
再说了,做郡主的男侍有啥不好,不过是放下绝对占有权。”
刘舒舒感觉无话可说,委屈到哭,拿帕子擦着眼泪,就离开了。
阿四看着刘舒舒离去的背影:“公子,是有些过分了啊。”
苏夜瞧了一眼他:“你懂什么,本公子又不喜欢她,给她希望,吊着她才是过分至极。”
就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变色,乌云滚滚而来,转眼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
雨幕如帘,街上的行人匆忙奔走避雨。
苏夜望着窗外的雨,拿起醉香楼那美味的酥饼,咬了一口,眼神发亮:“味道不错啊。”
苏夜立即想着:郡主若是能品尝到定会开心。
“阿四,打包五份,去送给郡主。”
“好。”阿四忙跑开了。
苏夜轻轻点头,又看向外头的雨水决定冒雨送去,只为让郡主更感动。
不过,真的出去淋雨,他又有些不愿把自己淋成个落汤鸡,那样太狼狈。
他眼珠一转,他看着阿四将酥饼打包回来:
“阿四,去拿个水桶,装满水,等本公子到长公主府门口下轿子之时,你再拿水桶里的水泼我。知道不?”
“明白!”阿四笑着又去备了满满一桶水。
不久,苏夜带着五份酥饼坐着轿子来到长公主府门口。
苏夜一下轿子,阿四就冲他劈头盖脸地扑了满满一桶水。
苏夜十分满意,拍了拍湿透的胸脯,兴致冲冲地进入东院,见到林婉娩在廊子里赏雨,而花钰正陪着她。
只见林婉娩伸出手,几滴雨水滴落在她的手心,渐渐地在掌心形成一个荷叶上的大滚珠。
花钰见雨水有些多了,在一旁轻轻托住她的手,拿着干净的帕子,柔柔地擦拭着她掌心的雨水:
“郡主,今日怎么想到赏雨?”
林婉娩淡笑道:“听说梨清园昨夜被人砸了,心情好。”
“谁砸的?”
林婉娩朝西院看了一眼。
花钰会意,随即问道:“那个人呢?郡主赏过五百两银子的。”
林婉娩抬眸看向空中密密麻麻的雨滴:
“天热久了,总会打雷下雨,雨淋在人身上,哪有人能不湿的。”
此时,
“郡主!”苏夜冲着他们二人挥手,随后抱着五盒酥饼,撒腿跑向他们将酥饼塞到林婉娩手中。
【系统提示,恭喜郡主摸到手啦~
生命值+2小时,共31天8小时48分。】
苏夜打开折扇,刚想摆个帅气的造型。
只见花钰忙从林婉娩手中拿过五份酥饼,眼神不善:“这么重的东西,怎么能让郡主拿着呢。”
苏夜一愣:“不重啊,就五份酥饼而已。吃个酥饼总得自己拿吧。”
花钰摇头,认真极了:“郡主若是同意,只要郡主想吃的,花钰都会亲自相喂。”
苏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这昨日里花钰还温柔软糯的不生气,今日怎么这么炸毛?
就因为郡主的手拿了下酥饼?
等一下,郡主的手?
苏夜的脸蹭的红起来,偷偷看了眼塞酥饼的手,内心突突直跳,波澜壮阔。
他刚才好像第一次碰到郡主的手了!
林婉娩眸色清淡,天看着苏夜的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你淋湿了?”
苏夜勾唇骄傲一笑,终于将帅气的姿势摆好:“对啊,这酥饼,是我冒着雨从醉香楼里带来的,感动吧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