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事儿从林岚玉给卫文清写信起,水溶就几乎没有插手过,最多是林岚玉求助,要什么水溶就给什么,完全就是一副纵容自家妹妹随便折腾的模样。
怎么今日突然就有这么个东西,还是胡立峰嘱托私下交给贾迎春的,显然十分重要的“礼物”,竟是通过水溶转交的?
“我怎么知道。”水溶一脸无辜。“兴许是那小子觉得不好意思,是而没有让别人知道呢。”
“那难道让哥哥你知道,他就分外的好意思?”
“谁知道呢,许是那小子觉得本王嘴严,不会出去乱说也不一定。”
“当真?”林岚玉深表怀疑。
可惜水溶一脸的淡定,从水溶脸上,挑不出来半点儿破绽。
林岚玉只得悻悻作罢。
“不看就不看,反正明日到了迎春姐姐手上,我一样可以看到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水溶点头,一脸认同的模样。“确实,反正这东西我只负责安稳交到你手里,后面的事情就跟我没关系了。就算是你回去后偷偷打开看,我也不知道。”
林岚玉气鼓鼓的瞪着水溶。“我是那样的人吗?!”
她虽然好奇心重,但该礼貌的时候,也是很礼貌的人好不好?
见把林岚玉逗生气了,水溶才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好了,这东西确实是胡立峰那小子私下嘱托人交给我的,道是若贾家这边一切进展顺利,且那位贾家姑娘也确实不错的话,再拜托我将此物由你转交给那位贾家姑娘。”
后面的话,水溶没说,但林岚玉已经明白了。
毕竟娶妻是大事,虽说因为有水溶和卫文清的关系在,男方那边即便只是作为“备选”之一,被相看选中的,但对方也不是除了贾迎春的出身外,别的完全不在意的人。
只是就像贾迎春这边将考察男方的家世人品等等的“任务”托付给了林岚玉一样。
男方这边,也托付给了水溶。
若是贾迎春成亲这日,身上佩戴着水溶拖她转交的这样东西,证明至少在水溶这边的“背调”,贾家这位姑娘是过关的,也是值得初步信任的。
若是没有,男方虽然不至于对贾迎春的态度变差,但也不会交心,至少短时间内,除了该给妻子的尊重外,更多的信任怕是不会有。
毕竟这胡立峰在他们镇北军中虽然不是什么大将,却也是十分有才干且深受卫文清信任,算得上水溶亲信中的一员。
若是不然,也不能劳动水溶帮忙。
这样的人,其妻子或许可以只看家世门第和人品样貌,但能否交付信任,却又是令一码事了。
林岚玉对此倒是接受良好,甚至心中原本对男方的“工具人”的抱歉也少了一些。
“好,我会将这东西交给迎春姐姐,嘱咐她拜堂那日,一定要戴上。”
见到林岚玉连聊起成亲拜堂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十分认真正经的样子,好像在说什么家国大事,水溶有些好笑。
他这妹妹,别瞧着整日里为别人的人生大事操着老母亲的心,自己怕是还完全没开窍,根本不懂这里面的事情呢!
这般想着,水溶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林岚玉身边,正带着一丝浅笑的听着他们对话,却没有开口的林黛玉身上,稍微顿了顿,又自然的挪开。
这也是个还没开窍的小姑娘。
林岚玉自觉自己已经领悟到了水溶话里的意思,便将这盒子交给丁香,嘱咐她单独收好,明天万千带上,又跟水溶他们闲话几句,几人才散了。
翌日一早,林岚玉便跟林黛玉一起前往贾家。
甭管贾家心里对林岚玉和林黛玉两姐妹是怎么看的,心里有多少不满愤恨。
但至少经过林岚玉和水溶这几次出手,如今的贾家这些人,总算是学乖了,不敢再自以为是的算计到她们姐妹头顶上。
再加上林岚玉来给贾迎春添妆这件事,是早好几日便已经通知过贾家的。
这会儿一大早,林岚玉她们的马车才刚刚走到荣国公府的大门口,正门便已经开了。
生完孩子,这会儿身材虽然还没有恢复从前,但丰腴中却另有一番成熟女人的魅力的王熙凤,以及如今已经渐渐正式上手贾家管家之事,人也变得比从前自信许多的李纨两人,亲自在门口守着。
林岚玉跟林黛玉下了马车,在一种人热情甚至是谄媚的簇拥中,从贾家大门一步步朝里走。
林黛玉心里是怎么想的林岚玉不知道,但这会儿,她心里却是十分感慨的。
早知今日,当初贾家乖乖的礼遇她们姐妹多好?她也不必对贾家这么大的敌意。
林岚玉对着贾迎春,老实说其实并没有太多能嘱咐的话。
毕竟不管前世今生,她跟贾迎春,都算得上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
思来想去,她也只能挖一点儿自己的心得出来。
“我知迎春姐姐过去这些年不容易,也知姐姐心善,许多事情宁可自己吃亏,息事宁人,也总是不愿闹开了难看的。
可我这人的性格,更信奉做人,体面是自己给的。即便自己做不到,能够借助外力做到,也是自己的本事。
可若是你自己都不争不抢豁不出去,那又能指望谁?
你们这样的大家族,自来便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会争的孩子,才会被注意到。
日后迎春姐姐到了那边,也是一样。
咱们如今固然瞧着男方千好万好,可日子总归是自己过的。若过得好,我为姐姐感到由衷的开心。
若当真受了什么委屈,我既然说了愿意给你做靠山,自不会撒手不管。
可前提是,迎春姐姐要说出来,让我的人知道,你可懂我的意思?”
以贾迎春的性格,她倒是不担心对方会“恃宠而骄”,一丁点儿委屈便要找她给自己做主。
若当真是那般,届时她想撒手,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可在此之前,林岚玉愿意给足贾迎春底气。
只当是为了前世那个明明父母双全,却每每举目四望,总觉得身后空无一人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