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迎春被林岚玉说的不好意思,急忙接了帕子擦泪。
林黛玉笑着插嘴。“那可莫要带上我,我反正是正正经经来送添妆的。”
贾探春跟贾惜春两人也跟着笑。“还有我们,我们可也都是无辜的。”
贾迎春不好意思的将泪止住,林岚玉才笑着继续说道。
“只是到底我们姐妹能力有限,许多事情也不可能全都顾及。说到底,最后日子过得好不好,还要看你们自己。
不过至少眼下看来,我瞧着那位胡大人,倒还算不辜负了我们姐妹和凤姐姐一起,花费这么大的精力,为迎春姐姐忙前忙后……”
一边说着,林岚玉一边笑眯眯的朝着贾迎春促狭的笑。“咱们这位胡大人,可是个有心人呢。”
林岚玉说到这里,丁香便上前将她身上的一个小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匣子,递给林岚玉。
“喏,快瞧瞧,这是那位胡大人托人转交给你的东西。还特意叮嘱了,一定要交到迎春姐姐手上,还不让我们提前打开看呢!”
林岚玉耍了个小小的心眼儿,半句不肯提先前她想偷看,但是水溶不许的话。
只是抬手指了指匣子上贴着的一张封条。“哼哼,还防着我呢,我偏要瞧瞧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好东西!”
贾迎春哪里知道林岚玉在搞这种小动作?
她这会儿整个人都害羞的不行,且不管是林岚玉姐妹两个,还是贾探春两姐妹,都是这家里为数不多为她好,又愿意为她绸缪的人了。
比起胡立峰这位未来的夫君,自然还是眼前的小姐妹们更重要几分。
是而她还是在林岚玉几人的催促下,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玉佩。
哦,不,或许,应该说是半枚。
饶是对玉佩认知不算很深的林岚玉,也能轻易的瞧出来,这玉佩应该是一对儿,还有另外一枚,且这两枚若是放在一处,镂空的那部分,是能够互相镶嵌在一起,变成一整个完整的大玉佩的。
林岚玉心中啧啧,想不到这位胡大人还挺懂浪漫的嘛。
谁说人家只是粗鲁的武夫来着?
胡立峰这样细腻的举动,显然狠狠戳到了贾迎春这个过去十几年里,虽然身在贾家,锦衣玉食,却一直只是一个不被关注的小透明的姑娘的。
让她不仅又红了双颊,甚至连心里,对这份原本便寄托了她极大的希望,期盼着可以借此脱离贾家,开始自己的新生活的婚事,有了更多的期望。
甚至便连那双一贯沉静的眼眸中,都带着几分熠熠生辉。
两辈子没谈过恋爱,甚至没开过窍的林岚玉虽然是个吃瓜小能手,却不大能懂贾迎春这份少女怀春的滋味。
不过瞧着贾迎春十分欢喜的模样,并不曾因为这枚玉佩的材质远比不得贾母随手赏赐的那些玉饰而嫌弃,她心中自然也是满意的。
好歹她也不算是瞎眼,帮了一个嫌贫爱富的姑娘。想到先前自家哥哥话语里的意思,林岚玉又特意叮嘱了贾迎春一句。
“既然这枚玉佩本是一对儿,胡大人又这般郑重,想来这玉佩对胡大人的意义定是不一般的。
迎春姐姐千万记得将这枚玉佩收好,记得拜堂那日,一定要佩戴在身上才好。”
林岚玉的话其实有些奇怪,但贾迎春姐妹几个从前也是看过不少话本子的,不知道脑回路歪到了哪里,闻言竟然也没有提出质疑,只是贾迎春脸上愈发红了。
就连应声的话,都低不可闻。“嗯。”
将东西都交给贾迎春,林岚玉也算是完成了自己今日来这里一趟的所有目的。
接下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任由林黛玉跟三春姐妹闲聊。
她反倒是打量起了贾迎春旁边的司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陪着贾迎春远赴千里之外,开启一段与在贾家时候截然不同的生活,如今的司棋瞧着,倒是比她从前印象中的那个虽然性格泼辣却有些不够稳重的小姑娘要成熟不少。
就连小脸上,都比从前要多了不少光彩。
这会儿听着贾迎春与几位姑娘们闲话,她虽只是安静的在一旁伺候茶水,但瞧着言行举止间,也比从前要自在许多。
“说起来,司棋姑娘是贾家的家生子吧?不知司棋姑娘的卖身契,如今是什么个说法?贾家可有给了迎春姐姐?”
林岚玉这话问的有些冒昧,司棋端茶的手,却不知为何抖了抖。
“凤姐姐说,晚些时候,会一道送过来。”
司棋的父母如今都在贾赦手底下做事,其姥姥更是邢夫人的陪房,严格意义上说起来,她算是大房的家生子。
加之如今贾赦与贾琏父子两个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跟二房那边撕扯了几场,连老太太都不敢像从前那般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随意欺负大房的人。
想要拿到司棋的卖身契,倒是比父母都是出自贾家的人要容易许多。
只是王熙凤是个聪明人,尤其是在拿捏下人这方面,可比贾迎春这个从前软包子性格的人要擅长太多了。
是而虽说早早的就将司棋的卖身契拿到了手上,却一直捏着没给贾迎春,只说让贾迎春安安心心的备嫁就好,这等小事儿,不用她操心。
只要司棋是个好的,知道一心为主,她这个做嫂嫂的,便是看在迎春的面子上,也是定然会帮迎春办妥此事的。
毕竟虽说司棋的父母长辈如今都在府上当差,可司棋本就是个姑娘家,将来早晚也是要嫁人的。
如今虽说陪嫁的远了些,可只要她好好伺候自家姑娘,日后她的福气自然在后头,她的父母长辈在这府上,也能安心云云。
哪怕到了这会儿,也只说等晚上的时候送来,还让司棋别忘了跟自己的父母长辈提前道别,免得明日一大早的男方那边便要派人来接,匆匆忙忙的,可就来不及了。
从头到尾,半句警告的话不曾有,甚至连脸色都没给一个,却将警告的意思拿捏的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