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南言双手插兜,风吹着他的头发往后,露出精致的五官,神色轻松,从明暗交界线踏入明亮处,鞋底踩着砂砾,发出刺耳摩擦声,“呦,这么多人迎接我呢?还真是让你们灿烂生辉呢。”
说实话,看到这么点人,祈南言心里还有点失望,为此特地还把左泰留在下面,早知道就带来了。
但祈南言哪里知道,汤赋特地找了关系,特地选在重山每月仅有的一天闭山,邀请他来,免得他丢脸,担心殃及慕氏。
元旭激动想挣开绳子,想说话,想说快走,只是他发出所有声音湮灭在轰鸣声中,无人在意。
汤赋闻言,站起身,弹走烟蒂,笑得阴恻恻,在炽白灯照耀下,活像是山里爬出来的鬼,“你还真来了,为了他?你俩当年不会有什么吧。”
祈南言懒懒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这么多人,不会在这搞群p吧,那我可要报警了哈,说这有人聚众Gh。”
“呵,我当年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牙尖嘴利呢?”
“不熟,很正常,当然我不介意给你表演一场什么叫牙尖嘴利,出场费十亿,请问怎么支付。”
“没事,等会我会把你牙一颗颗拔下来,在把你嘴缝上,看你还怎么牙尖嘴利。”
祈南言拍了拍胸口,动作古怪,“哇喔,我好怕怕哦”,随后就差把不屑看不起几个字写在脸上,“凭你,也配?我来了,人交给我。”
汤赋抽出一根烟,旁边立马给他递火,抽了一口,仰头吐出,嚣张又得意。
“比一场,你赢了,人你可以带走。”
“若我要直接将人带走呢?”
汤赋身后不少人往前走了几步,威胁意味十分明显,“你可以试试能不能,若是你做不到,那我可要将人丢进几色。”
闻言,祈南言眸色骤冷,周身气势变得迫人,大风咆哮,沙石在地上滑动。
几色,上流圈层不夜城,以调教出名,据说,进了几色,哪怕钢筋铁骨,也能调教成对奴颜婢膝。
汤赋再度开口,“当然,祈少当年本事就很大,如今要护着一个人,想必也不成问题,但我这然念旧,会时常去找元旭同学玩玩的,祈少可要把人看好了才是。”
“呵”,祈南言忽然笑了,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汤赋倒是提醒他了,贼哪有终日防的道理,当然是让他再也动不得才是。
“好啊,那就比一场。”
见祈南言在漆黑夜里如沐春风的样子,汤赋心骤然提高,打从心里漾出恐惧,像是被猛兽盯上。
但很快就镇定心神,示意身边人上前,男生手里拿着纸笔走近交给祈南言。
汤赋开口,“签了它。”
祈南言展开一看,通篇下来就是一篇生死状加卖身契。
抬眼看了汤赋一眼,眼里闪过玩味,他还真敢,随即,祈南言大笔一挥,签了名字。
汤赋笑道,“祈少爽快,那咱们就开始?”
“行啊,不过我有个要求”,祈南言指着杆子上的元旭,“把人放下,找两个医生,给他看伤,我可不想带走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汤赋看了一眼元旭,“祈少如此笃定自己能赢。”
祈南言反问,“你觉得自己会输?”
汤赋哽住,没在这事上纠结,喊人放下元旭,并且给他喊了个医生。
元旭一被放下,张嘴就喊,“祈同学,快走”,说完就又被人拿胶带封住嘴。
黑天笼罩着山,带来绝对压迫感,泥石山体上偶尔掉下石块,声音被车子的轰鸣声冲散,站台上,旗子飘扬,一黑一红立于起点两边,轮胎摩擦声一重高过一重,人群传来激昂起哄声,像是附和又像是比拼。
祈南言坐在黑车中,无视外面的一切,手肘撑着窗子抵着额头,眼睛看向前方,没有焦点,一副慵懒又无趣的样子。
小旗子缓缓抬起,像是在跟秒数较劲,最高点微微停顿,又猛地落下,发出撕裂空气的声音。
一黑一红宛若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红车宛若暴烈的火焰弹射出去,领先在前,反观黑夜就像是急速出击的黑豹,比起厮杀猎物,更像是兴起的玩弄。
偶尔忽然加速超车,又慢下来任由火焰当先,宽阔路面你追我赶,越到后面,路面变得窄而崎岖,未经修缮原始的道路稍一不注意就容易翻车。
黑车仿佛是被凹凸不平的路面所扰,慢了下来,而红车早已消失不见,祈南言一手控车,一手进入灰网中,找人买了重山的地势地图,看了一圈,在看到某处的时候眼睛亮了一瞬,喃喃低语,“就这里吧。”
话落,猛地加速,在危险至极的路上,宛若平坦大地,速度快的跑出了残影,一个又一个危险转弯,轻松飘过,好几次轮胎已经超出路面,又十分顺利往前冲去。
很快,祈南言就看到了红车影子,油门踩死,猎豹见到猎物发出兴奋的吼叫。
在距离红车还有十几米远时,祈南言猛地踩死刹车,由于惯性车子往前冲去,轮胎摩擦沙石冲击着耳膜,浑身血液沸腾。
汤赋得意的神色变得惊恐,生死面前让他慌了神,猛打方向盘,刹车恨不得踩到地底,可依旧逃不过被黑车撞击的命运。
碰撞声和摩擦声交错,尘土飞扬,影响着视线,最终黑车停下,而红车被撞击往前,小半个车身悬空,摇摇欲坠,由于路面窄,又被黑车着,他也无法倒退。
汤赋维持着握方向盘的动作,眼睛瞪大,一动不敢动,仿佛被抽干了血液,脸色惨白又恐惧。
祈南言下了车,无视已经毁了的车头,来到路边,姿态闲适,好像在看什么马戏团表演。
汤赋动了动唇,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救我。”
看懂了他的唇语,祈南言歪了歪头,碎玻璃割裂了汤赋的脸,眼神惊恐,下半张脸却因为玻璃横裂映照,像极了撕裂的微笑。
“你说你,这么多年在国外待着不好?非要来寻求刺激,现在好了在生死线上蹦迪,足够刺激了吧”,说完,祈南言惋惜般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