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体质一向虚弱,鲜少出门,今日天气晴朗,微风和煦,她出来走动对身心大有裨益。
小丫鬟卷碧紧随其后,细心照料着姜母的一举一动,尽显忠诚与孝顺。
而一旁,年轻的护院彦东则沉默寡言,时刻保持警惕。
他年纪轻轻,正值壮年,武艺不俗,一般的宵小之辈绝不敢轻易靠近。
明珠望着这一切,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暗自打算,待有机会定要悄悄回家探望母亲。
最终,一行人回到了定国公府的凉亭。
“回来了,明珠,累坏了吧?”
侯夫人满是心疼地询问,话语中充满了对明珠无微不至的关怀。
“还好,就一点点。”
明珠笑靥如花,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甜甜地答道,尾音轻轻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俏皮。
“快来坐下休息,吃点心。”
侯夫人温柔地端过一只精致的白瓷盘,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致小点,色泽诱人,香气扑鼻,她轻轻点头示意,眼眸中满是慈爱与关怀。
明珠心中暗自嘀咕,自己路上实在是禁不住诱惑,偷吃了不少街边的小吃,肚子已经半饱,但面对侯夫人的盛情,她哪敢提半个不字,只好羞涩一笑,轻轻捏起一块小巧玲珑的点心,慢慢地放入口中,细细品尝那份细腻与甜蜜。
这时,阳光透过轻纱,洒在金家仪逐渐清醒的脸庞上,她悠悠醒来,似乎还带着几分梦境中的迷蒙。
“坐着也无聊,不如我们打几把叶子牌?”
侯夫人眼波流转,又提出一个消遣的建议,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与活力。
“明珠不会玩。”
金家仪的声音还略带慵懒,却已接过了话题,嘴角挂着一抹促狭的笑容。
“没事,我们教她就是。”
侯夫人笑眯眯地说着,一边挥手让人取来了一副精致的叶子牌。
不一会儿,三人围桌而坐,牌局开启,欢笑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凉亭内洋溢着欢乐与温馨。
“那你们先玩,我出去走走。”
墨谨言微笑着告别,他的笑容温暖而含蓄,似乎藏着无尽的心事。
“去吧,早点回来。”
侯夫人随口吩咐了一句,语气轻松,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一顿饭的工夫,墨谨言再次出现在凉亭,只是这次他的归来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压抑,整个人似乎被一层无形的阴云笼罩,眼中满是哀伤与深深的忧虑。
他轻声对明珠说道:“明珠,你先过来一下。”
声音低沉,似乎每个字都承载着重压。
明珠正沉浸在牌局的乐趣之中,闻言猛然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仿佛被一股寒气穿透,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明所以的紧张感悄然而生。
怎么回事?
墨谨言的语气为何如此沉重?
“你先过来一下。”
墨谨言的声音里多了一份不同寻常的紧迫,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敲击着她的心房。
明珠右眼不可抑制地跳了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如阴影般迅速在心头蔓延开来,令她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安,起身随着墨谨言的步伐来到了江边。
清风拂面,却未能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坐吧。”
墨谨言温柔地扶着她,坚持让她坐在一块青灰色的岩石上。
那块岩石表面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凉意透过薄薄的衣衫,直抵心底。
明珠感受到空气中的凝重,尝试着用轻松的语调打破这份沉寂:“我身子骨结实着呢,走两步路哪需要坐?”
她的话语中夹杂着勉强的笑意,企图以此来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氛围。
本想通过一句玩笑话来调节气氛,但当话一出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止不住地颤抖,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恐惧。
怎么回事?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墨谨言脸上那令人不安的表情,那是一种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复杂情绪。
明珠坐得僵硬,目光死死锁定在墨谨言的脸上,仿佛想要从中读出所有的答案。
“有件不幸的事情,你得有个准备。不管怎样,多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墨谨言的声音变得异常艰涩,每一个字都似重锤,敲打在明珠的心头。
“别吓我,有话直说吧。”
明珠努力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但声音中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你母亲姜母……不小心掉进水里了。”
墨谨言终于吐出了这个让他难以启齿的事实,他的头压得更低,似乎不敢,也不愿去看明珠此刻的表情,那份自责与痛苦溢于言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被救起来了吧?人在哪呢?”
明珠一把抓住墨谨言的手腕,焦急与不安化作了连珠炮似的询问,每一个字都像是要从她口中挣脱而出,带着不容忽视的急迫。
“人已经捞上来了。”
墨谨言的喉咙微微一哽,似乎在努力压抑着某种情感,紧接着说:“明珠,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明珠睁大了双眼,表情呆滞,仿佛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的话语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做好准备?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讲的!”
她猛地甩开墨谨言的手,身体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摇摇欲坠,她踉跄着站起身,绕过墨谨言,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向着姜母的方向奔去。
然而,仅仅迈出几步,双腿便像失去了支撑,她直直跪倒在地,尘土飞扬中,世界仿佛在那一瞬静止。
幸好墨谨言反应迅速,及时搀扶住了她,这才避免了一场摔倒的意外。
“明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世子爷。像您这样尊贵的身份,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啊。”
明珠的声音细微而颤抖,责备中带着强烈的期盼,她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一场糟糕透顶的恶作剧。
她一边摇摇晃晃地想要继续前行,一边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话语,仿佛是在说服自己,也是在试图说服墨谨言。
墨谨言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低头,稳稳地扶着她,一步步缓慢地向那个不幸的地点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