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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羡立即起身,先向国公夫人行礼,随后又向金家仪欠身施礼:“岳母、大嫂,我这就去大哥那里拜访,先行告退了。”

“去吧,你大哥在青山院。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忙,这大过年的,在家中也不得闲。”

国公夫人嘴上虽是埋怨墨谨言,眼神中却不乏几分自豪与骄傲。

儿子自小便怀揣着一颗不屈不挠的心,日以继夜地勤勉学习,每一次进步都像是给母亲披上了一袭荣誉的衣裳,从未让娘亲失望,那份孝顺与上进,成了邻里间流传的佳话。

韩子羡步伐沉稳,带着决绝的气息,一步步迈出了客厅的门槛,留下身后一室的宁静与未尽的话语。

金家仪选择了一个靠近窗边的椅子落座,轻轻端起茶杯,茶香四溢,仿佛能暂时驱散心中的疑惑。

她轻抿一口,随即目光流转,看向正与国公夫人交谈的墨卿蓉,语气略带关怀地问道:“大妹子,你近来的日子是否顺心如意?”

此刻的金家仪,心中却暗自揣摩,为何今日墨卿蓉显得有些疏离,不复以往的亲近?

墨卿蓉神色淡然,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视线不经意间转向了威严而慈爱的国公夫人,声音里带着几分温婉:“多谢大嫂关心,一切安好。”

随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的期待,询问起小侄子的所在,“娘,咱们安安现在何处?我这个做姑姑的,至今还未曾谋面呢。”

国公夫人闻言,眼眸中闪烁着自豪与喜悦,似乎能预见孙儿未来的辉煌:“就在里屋玩耍呢,你去瞧瞧吧。小家伙眼看就满三个月了,身子骨好得不像话,跟那些半岁大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墨卿蓉闻言,立即起身,轻步迈向里屋,心中满是对那个小小生命的期盼。

金家仪眉头微蹙,心头的不解如同春日里的藤蔓,悄悄蔓延开来,她疑惑于墨卿蓉今天的异样,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心事?

国公夫人仿佛洞悉了她的困惑,笑声爽朗,道出了一个秘密:“哎,你可能不知道,卿蓉又有喜了。”

“真的吗?那可真是双喜临门,恭喜恭喜!”

金家仪听闻,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原以为是对方身体不适,心中的疑惑也随之烟消云散。

内室之中,墨卿蓉一见到安安,心就被那软糯糯的小脸蛋融化了:“看这小家伙圆润可爱呢。”

言罢,她温柔地将安安拥入怀中,小家伙似乎感应到墨卿蓉的疼爱,回报以纯真无邪的笑容,那一刻,墨卿蓉的心更是被这份纯真深深打动。

她拿起一旁的布老虎想要逗弄安安,不料,小家伙的目光却被墨卿蓉手腕上那只璀璨的金镯吸引,紧紧抓着不愿松手。

“你们瞧瞧,这小子将来必定是个理财高手。这么小就知道这金镯子值钱,他能戴吗?”

墨卿蓉既无奈又觉得好笑,只好取下镯子,递到了安安的手里。

小手握着金镯,摇晃得不亦乐乎,口中还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欢笑声,引得周围的人一片笑声。

意外的是,安安一个不小心,竟将金镯子抛向了身旁的明珠怀里。

明珠先是愣怔,随后四周的笑声让她脸颊微红,场面顿时充满了温馨的氛围。

“看来,这小子心里有数得很。明珠,既然安安把这个当礼物送你了,你就收下吧。”

墨卿蓉笑着说道。

明珠羞涩地推辞:“大姑奶奶,奴婢无功不受禄……”

“拿着吧,这是你为盛家增添男丁的奖励。”

墨卿蓉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轻轻拍了拍明珠的手背。

明珠这才恭敬地接过金镯,低声致谢:“谢谢大姑奶奶。”

之后,墨卿蓉继续与安安嬉戏,眼角余光却发现明珠低头站立一旁,神情内敛,不骄不躁,心生赞许,便换上温和的语气,询问起国公府的近况。

明珠以她特有的细腻嗓音,逐一回答,两人就这样聊了很久。

谈话间,墨卿蓉也不忘关心明珠的古筝学习进度,自然少不了一些鼓励和指点。

另一边,在青山院幽静的书房里,韩子羡坐在墨谨言右侧,声音低沉且谨慎:“我查清楚了,举报我贪污之人,竟是金尚书的门生。而朝堂上对我颇有微词的御史,与金尚书也沾亲带故。”

墨谨言的眼眸微眯,若有所思:“你是说……”

“不仅如此,后来填补户部员外郎空缺的那位,同样与金尚书家族关系匪浅。会不会是金尚书私下里早已决定将此职位安排给自家人,才故意找茬,一方面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另一方面又堵住了我的口?”

韩子羡语速虽慢,但每一字都显得沉重而谨慎。

墨谨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证据,胡乱猜测无益。”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

韩子羡尴尬地笑了:“大哥言之有理,终究是自己考虑不周全。在外人面前我自然不便多言,但在大哥这里提及此事,只因觉察到金尚书城府深沉,手段高明,不得不防。若是早知如此,或许当初就不该求助于他,也许就能避免今日的波折。”

“嗯,最可靠的还是自己的力量。”

墨谨言点头赞同,站起身来,从书架上取下一卷地图,缓缓展开在桌面上,指着其中一处,“这宁州,就是你春节后即将赴任的地方,对吧?”

韩子羡连忙应声:“正是那里。”

“宁州的宁河与狮吼河交汇之处,若能建造堤坝,使主流分为两支,一支向南流淌,一支向北蜿蜒,这样一来,两条河就不易泛滥成灾。再沿着新开辟的河道增设几条灌溉渠道,周边的农田便能得到充分灌溉。”

墨谨言一边在地图上比划着,一边详尽解释。

韩子羡思考片刻,沉声道:“计策虽妙,但这工程需耗费大量白银,同时动员人力也是难题,确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墨谨言的声音温润如玉,每一个字都似经过细心雕琢,缓缓吐露于唇齿之间,“我会亲自拟写折子,恳请圣上恩准,从户部的水利款项中特调一批资金供你调度,你务必谨慎管理,确保每一分银钱都能用于实处,勿让贪婪之辈有机可乘。至于短缺的部分,你或许可以尝试劝导那些腰缠万贯的富商巨贾慷慨解囊,或是深入审查地方税收,剔除那些可能存在的漏洞,挤出些许银两以应急需。待一切筹备妥当,你再呈上另一份奏折,提出动用没收来的贪腐款项,以正视听,用其污秽之财,换百姓一方安宁与水利工程之固。”

他的眼神坚定,言辞间流露出不容置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