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无法挪步,喘着粗气看着眼前那个行动自如且无比可怖的小孩,惊讶和恐惧的再说不出话来。
慢慢地,那婴孩的体型居然逐渐变大,变高,变壮,直到变成一个雄威长相正常的的成年男性。眼见这番景象,我硬撑着自己不要晕过去。
世上奇异的事情叫我遇上的次数太过频繁,几率高到让人觉得是我故意制造了这些事,又佯装碰巧赶上。
变成男人的婴孩甩门而出,留下一句叫我心惊肉跳的话……
“你想什么时候死?”
我定在原地,男人锁上门离开。
为何人人都要我死?我不想死,哆嗦着掏出手机给顾从之拨过去,电话响了好久才接听,我几乎要绝望,我知道我逃不掉了
“顾从之,有人要杀我,就是那个孩子,他变大了,他要杀死我……我逃不开……他太高了,杀掉我可能像揉捏死一只蚂蚁……”
“宋青阿姨,你怎么啦?你在哪儿?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你。”林尉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我在慌忙中将电话错拨给林尉……
“我在追河沿路的一座荒院里,离蓝和大概两百公里,具体位置我用微信发给你。”我颤抖着声音,恨不得林尉能马上出现在面前。
“好,不要怕,我马上到...”
还未及林尉说完,手机就被人从手中打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墙壁上,掉在地上时已经四分五裂。那拍掉我手机的力量顺带着一股风从我脸上掠过,我立即后退几步,看清境况。
是那个男人,他又进来了,正缓缓地靠近我!我无处躲闪而他单手掐起我的脖子,将我托起离开地面,身体的重量全部挂在脖颈上,我渐渐因无法呼吸晕死过去。
我最亲爱的人,我对不起你们……
头顶凉风吹过,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醒来……我是奔着诀别咽气的……怎么?这里难道是地府?可太阳正挂在天上……皇天后土,我何德何能?让你们一次次眷顾我?前几次险些死掉时,就觉得再有下次是怎么也不能死里逃生了,这是又要给我生的机会吗?
躺在冰凉的地面上,院中的风不停乱吹,凉意浸满全身……坐起身,揉搓着还疼痛的脖颈,环顾四周,那人居然就坐在院中央的凉亭里喝着茶水,悠闲的下着棋。
我哭笑不得,是谁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叫人继续遭受折磨罢了……见我醒来,他头也不抬,将杯中的茶水冲我倒过来。茶水扑在脸上,由温转凉。我抹一把脸看着他,他又将壶中水倒入杯中,再次向我泼过来,是要羞辱我?
我抬起胳膊挡掉将要泼在我脸上的第四杯水,放下胳膊,抬眼再看他。他也抬头看向我,起身提起茶壶向我走过来……我坐在地上向后退去,不过哪能敌过他的速度,茶水顺着他倾斜的壶嘴流在我的头上,脸上,衣服上。
我停下不动,任由他倒水下来。若他一心要我死,我再怎么样也是徒然,索性接受这种遭遇,不反抗。不是我不想挣扎试图逃脱,是因我知道自己与他的身体素能差了太多,反抗是没有意义的……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那样一个短视频,一个变态的成年人将树上随意掰折下来的食指粗细的树杈轻易的插进他另一只手中抓握着的狸花猫的身体里,一遍又一遍的拔出来又插进去,直到狸花猫不再吼叫,他又将它用力扔在地上,狠狠的连续的用脚踩着,直到他土黄色的帆布鞋全部变成红色……而我就像那猫……
“你觉得你该死吗?”倒完水,他终于开口。
我思索着,不知如何回答才不会激怒他……但我实在不能知道其中缘由只凭直觉说出心中所想,“我为何该死?我与你无冤无仇,没做过恶事..……”
“无耻!”他像被点燃的爆竹,突然间又狂吼起来,失了神智,用脚狠狠的将我踢到墙边,力量集中在我的腹部,我剧痛难忍,闷哼出声。
缓了十几秒我才可以正常呼吸,捂着肚子,艰难的不甘心的再问他,“我为何该死?我与你素不相识。在荒草中将你救起,怕你冻死,脱衣为你取暖,怕你吃到凉的,在怀中捂热,怕你无法安眠,毯子几乎尽数给你盖上……我不知你为何说我该死,请你告诉我原因……”
五脏六腑似是皆被他一脚踢碎,痛到无法自持。我不明白自己哪里冒犯过他,又是何时冒犯的他,竟叫他有了杀我之心。
恐惧和不解转化成愤怒,我的眼神不再疑惑,甚至像他一样充满不善。只是他听完后安静下来,茫然了片刻,又恢复起初的刻薄。
“你们女人皆无情无义,都该死。说你该死,就因为你是女人。”
“我不知道你究竟遇过什么事或人致使你有这种认知,可世人皆父母所养,自也有好有坏,你不能以点概面的认为所有女性都是恶的……”
“哼,死到临头了还讲着大道理,愚蠢。”
没想到他不想再多费口舌,仅说完这句话就又狠狠地向我踢过来,这一脚落在我的右肩,瞬间脱臼,我几乎疼晕过去,不过很快清醒,持续的疼痛使我的眼泪不停流下来。
我盼着林尉能快些到来,最起码来得及收了我的全尸,别等这个怪物将我大卸八块后才磨磨蹭蹭的用裹尸袋装起我的身体……
见我抱起右肩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他脸上除了嫌恶只剩清心寡欲。厌恨女人吗?所以我这一死只是因为我错投胎成女人?我居然会因为自己的性别而丢掉性命?如此荒诞?那么他是因为受到过女性带来的伤害,所以才暴虐无道?
男人回到中间的房屋,我静静的看着,院中除了我的呻吟和失常的喘息,再无其他……他在干什么?我要趁此机会求得一线生机吗?可是可能完全会徒劳无功,甚至被他发现时只会加快我死亡的速度……要逃吗?留下是必死无疑的!逃吗?试吗?不再思虑,猛的奋力站起,院门依然紧闭,既可翻墙进来,我可再翻墙出去!
屏气朝墙边轻走过去,右肩还处于脱臼状态,只能将全部力量使在左臂上,拼尽全力单手攀在墙沿,努力向上跳起,胸膛撑在冷硬的墙砖上,一点一点地向墙外挪去,再抬起双腿,奋力将自己的身体全部扔过去。
“咚”的一声摔在墙外的枯草堆里,几秒后才缓过神来,起身向不远处的车奔去。
过程过于顺利,我的心狂跳不已,生怕出了纰漏被那人发现,车门打开,轰的一声车子发动,至此求生的欲望也更强烈了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忍着肩膀传来的疼痛,单手把着方向盘,直到驶出几百米后,心中才微微减少了一丝恐惧。
强烈的紧迫感促使我持续猛烈地踩着油门,轰的一声,不知是不是离合器断了连接,车子熄火停在原地....
心下一阵慌乱,再次启动。可是老天有时专门不遂人愿,我近乎绝望……车子像凝固了一样一动不动,试了几次无果,终是决定下车奔跑逃离……
果然,我又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就站在我面前,鄙夷的看着我,好像我如这世上的蝼蚁那般叫人瞧不上眼,像是我是这世上的最深的罪恶一般让人无法忍受,所以他不得不严惩不贷并将我碎尸万段……
我看着他,再看向周围的沙石草木,为何这里如此广阔,没有任何可藏身之处,只有追河湍流不息和青面獠牙的山壁……
“能逃得了吗?”他极度轻蔑。
“总要试一试。”
“多此一举!只不过是让你死的更快了点!”
“现在看来确实是。”我左手护着右肩,避免太多动作。
“这河水怎样?”
“很凉,很急。”
“你要不要进去尝尝初春的水温,万物都要复苏。”
“不用了,我身体不适。”人之将死,乱言乱语罢了,慌不择言又说道:“你想叫我死,总要我明白死因,不然只能死不瞑目。”
“女人都该死!”
“连你的母亲妻女?”我试探着。
“你们怎可与她们相提并论?你们不配!”他怒吼起来。
我自知再问下去纯粹自讨苦吃,便不再作声,没想到他自顾又说起来。
“当然,比起之前的那些蠢女人,你有些人性,不过还是该死!你为何要将我送与别人?为何不抚养我?你们都冷漠无情!我那婴孩对你们来说就只是一种负累?就只能叫你们人人都抛弃!?”他说话间逼到我身前,抬手抓起我胸前的衣服,一把提起将我扔在河中……我不及做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