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体内精气我可自控悠然,回家的路对我来说不再漫长,甚至毫不费力。如果说私家轿车的平均时速达到120迈每小时,那我全力奔走的速度可能还要再快一点。当然选择交通工具也是可以的,只是我非要靠双腿走回去,感受速度带来的快乐和逐渐抛在身后的过往的怅然。
直到走到出现密集人群的凡人和羌人边界时才开始像常人一样买票坐车。因为奔波暴晒加风吹,虽两日光景,我已经黑成木炭,但也懒得做任何防护。
快回到家时又觉得后悔,毕竟要见爸妈,让他们看到我一副流浪者的模样,真的会担心。可为时已晚,我有能力救治别人和自己的性命,却无法做到让自己的皮肤由黑变白。
此刻十分想捂脸大声喊出那句世人常用来表达破败心情的词语。
“我擦!”
从戈壁边界的小镇回蓝和时,我买了卧床汽车票。大巴上人不多,有空调,旁边的大汉脱了鞋子后又穿上躺下来,估计是因为自己也无法忍受湿热的袜子上散发出的那股刺鼻的味道。
前边的大婶坐在卧床上,将水煮蛋的皮完整的装在身旁的小垃圾袋里。等大汉穿上鞋好一会儿大婶才开始吃起剥好的鸡蛋,没想到那鸡蛋的味道也十分霸气,与未散尽的脚臭味混杂在一起,周围的人实在无法张口发作。
到了蓝和,回蔚县时又换成小型巴士。三个小时后站在许久未回的熟悉街口,心中由坦然换成忐忑。
不知爸妈在干嘛...买了些水果和滋养的保健品,深吸一口气敲响家里那扇铁门。两分钟后仍未有人开门,电话也未有人接听...正接近黄昏,爸妈可能闲逛不在家。
我便转身欲到街角那家小店吃几个包子抚慰一下饥饿的肠胃,才发现我妈正与那家包子铺的老板娘聊的热烈。
我踌躇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妈!”
我妈和老板娘同时向我看过来,两人一脸莫名其妙,我就再喊一声,发现居然是我后,我妈高兴的拍起手,像是某个八十年代的单纯少女终于得到她最中意的头绳。
“青儿,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你怎么晒的如此黑?”
很久没有面对面的听到有人叫我青儿,心中一热,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这些天来所有的委屈一股脑的全部冒出来。
在此之前的上一秒,我还在犹豫该如何面对爸爸妈妈。此刻才想起他们是这世上最爱我最能宽容也最疼我的人,而我居然对他们存了芥蒂之心,真不知是我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
我带着哭腔回答:“妈妈,因为最近几天在外边游玩没有做好防晒所以...”
我找了理由如是说。
我妈在高兴之余又一脸认真,对于我的回答并不认同,“是不是因为林尉叫你做的都是辛苦的户外工作,所以你才被风吹日晒到这种程度,你看你脸上都爆皮啦,现在连妈妈的手都比你的脸皮白。要是实在辛苦,就别做那份工作了。妈妈老早就跟你说过我和你爸爸能养活你,你爸虽然退休了,但是最近又找到一份轻松地工作,虽然需要夜间上班,可是挣得还不少。你这次回来,也不提前打招呼,家里只剩了一些蔫掉的青菜...”
她连珠带炮的噼里啪啦说个没完,不给我留说话的空隙。
旁边的老板娘阿姨实在看不下去,拍拍我妈的手臂叫她先听孩子说话,我妈才短暂的停顿下来,但又拉起我的手说回家立马做些好吃的给我...
我听她说起宋谦益同志又找了新工作,心中烦闷起来。我早就跟他们说过我现在有足够的钱养活自己并且养活他们,所以绝不允许爸妈再出去找活干。而且电话里爸妈也从未提起已经又开始工作的事,真叫人生气。
“妈,爸爸又找了什么工作?不是跟你们说过不可以嘛怎么又找?我上次汇了几万块给你们是用完了吗?用完的话我还有,正好也准备把我的私房钱全部交给你和爸爸,由你们帮我管理。”
林尉很大方,那时他经常把一些小额银行卡直接甩给我,叫我给家里买点东西,也叫我代表他问候我爸妈。
卡里的钱不少,因为无功不受禄,起先我是不用那些钱的,但出生入死过几次,我便心无太多愧疚的将所有林尉给的钱都转到爸妈的卡里,当然除了那张额度巨大到惊人的。
我自己几乎没有用钱的地方,所以前后给爸妈的钱大概能有三四十万,还不包括我自己留下的那部分。
而且在白域时,千言也听我说起凡人父母亲,便在我离开白域时居然也塞了银行卡给我,我未推脱。因为钱这种东西对于千言来说是最简单也最容易获得的东西,而我也逐渐从那种非要分清你我的状态中走出,觉得关于钱财的这些事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是理所当然的。
我妈或许是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嗯了几下又说道:“哎呀,不是重活累活,你爸说闲着也是闲着,挣点钱给你买房子,将来升值了你的压力也不会那么大,我们做父母的总要考虑这些的。”
又是之前的说辞,心中无语。我从包里掏出千言给的卡递给她,里边的钱应该不少,是会叫我妈惊叹的数字。
薛红女士拉着我的手紧了紧,我感受从她掌心传过来的温暖。
我从小就不喜与人亲密接触,我妈清楚地很,因为太久未见所以才拉着手不放,听我说完卡中的大概存款额度后一脸担忧,“青儿,你跟林尉是不是在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虽然我知道你异于常人,可是我和爸爸希望你只过平凡人的人生,展露的越多带给你的麻烦就越多,是林尉已经知道关于你的其他什么事吗?”
薛女士说的算是隐晦,可对于一些事情,我们彼此已经心知肚明,无需在此时重申。当然,还有那些关于白无牙的连太祖父都不知道的事情,同样已被我知晓,而我的父母亲是无法获得那样的信息的。所以不论他们如何联想,如何担忧,我都能明白。
此时我也只能安慰她,“妈,你放心,我没有违法乱纪,也没有出卖自己,更没有伤天害理,这钱真的是我和林尉通过正当的生意赚来的,因为我只占了一小部分股份,林尉可比这个赚得多多了,您放心,这钱的来源绝对可靠!”
我正脸对着我妈,她比我矮了半个头,瘦瘦小小的,我心疼不已。
“青儿,要是有什么困难就一定要和爸爸妈妈说,我一直都想知道你和林尉到底在干什么,你搪塞我说林尉不让说,那现在能说吗?”
“当然不能,这些都是商业机密,有多少人日日盯着这份肥差,想分一杯羹。既然我答应过人家就绝不能随意暴露,否则谈什么诚信?之后还怎么获得这么多的利益?”
我亲昵的挽起她的胳膊,因为很少这样做,她愣了一下笑容堆满。
“青儿,妈妈是怕你在外面受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爸爸究竟又找了什么工作?”
我快速转移话题,将他们背着我做的事情提出来,转客为主,听她怎么解释。
“你爸...就在那个制鞋厂当个下夜的保安,没什么活儿,每天晚上六点到第二天上午九点,拿着手电筒在厂子里转几圈,很轻松的。”
“妈,黑夜白天颠倒最有害于身体,您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会叫他去当夜间保安呢?您就这么爱钱吗?要挣多少才算够?就我一个女儿,干嘛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你们成心叫我担心是不?”
我抽出夹在她臂膀下的手,将生气表露出来。
“这不是想着一个月怎么也能多赚三千块钱,所以才...是你爸爸自己要去的,其实我也不太同意,毕竟大晚上的,他走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妈妈露出心虚的神色,我的语气也软下来。
“叫爸爸赶快辞掉,我们现在不缺钱。”我正色道。
“好好好,我今天就叫他辞掉,但是厂子不能及时找到新人,所以今晚或者是这几晚有可能都得你爸爸再去守几夜。”
爸妈是善良的一直守护这关于我的秘密的市井小民,诚信也善解人意。
可是我等不了,我只知道善良不能带给人们希冀的东西,相反,善良只会导致无尽的欺骗和对方的得寸进尺。
“不行,我不同意,新人的事我会想办法,今晚之后爸爸就不能再去。”
“你能想什么办法?”
“花钱雇人代两天班总可以吧?”爸妈是老实人,总是愿意为别人着想。
“雇人,那不行呀...不仅得花钱,雇的新人还不知道工作内容,而且厂子里的领导也不同意的。”
“妈,你不是说爸爸无非拿着手电筒在场地上转几圈,有什么难的?难道还要做其他的事情?现在的状况是我说行就行,好不容易回来待几天,爸爸天天不在家,你们忍心么?”
我撅起嘴寻求我妈的宠溺,果然,她想想后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