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儿将我拉到一旁,悄悄又问我道:“你当真不知柳儿为何没被放出来?”
我再次摇了摇头。
她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你没有——没有失身?”
失身?怎么会!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又摇了摇头,瞪着两个大问号的眼睛望着她。
“没有?在如意楼那晚,你和那个富商公子,就是后来下令抓我们的那个人,你们两个没有......没有‘那个’吗?”炫儿好似还是不相信,皱着眉,有些不好意思地细问道。
那个?哪个?
我突然反应过来,有些羞红了脸。那晚我和四皇子只不过蜻蜓点水一吻,并没有其他。只是这一回想,四皇子一下子又占据了我的心。
现在还有正事,想他作甚!我冲炫儿坚定地再次摇头,说道:“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炫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想不明白似的嘟囔道:“我明明听见柳儿哭喊着说的......她会傻到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儿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炫儿姐姐你快给我讲讲,别让他们冤枉了柳儿!”我更着急了,柳儿一个小女孩独自在牢里该多无助!
炫儿也摇头苦恼地说自己也弄不明白,也不想再多说,因为她们被放出来前有个年轻人凶狠地发了话:出去后不许再提如意楼里关于如尘儿的一切,如果有人提了,便是如妈妈那样的下场!炫儿说她已猜得我是某个高官家的小姐,但她不会好奇追问,也许这样她今后才能活得太平些。
向我辞别,炫儿带着玥儿和另两个姑娘准备离开。我急问她们日后有何打算,炫儿只是摇头。我想将她们留下,尤其玥儿可以留在我身边。至于炫儿她们,等淑婉的酒楼开张,肯定需要人手,炫儿可以去那儿帮忙以此作为生计。可对于我的好意,她们却不敢领情。
“这里是是非之地,我们不愿多待,还是各自安好吧。”炫儿语重心长地说完,便和玥儿她们一起离开了。
目送她们离去,我心里不免伤感,不知道今后她们可会过得好。但现在不敢多在此伤怀,我必须尽快见到四皇子,因为这一切一定是他安排下来的。要救柳儿,只能去求四皇子。
可一转身我便傻眼了,我该去哪里找四皇子!他此刻若在宫中,我如何进得宫?
我正不知怎么办,身后响起清风的声音——
“走吧,三姐。”
我瞬然转头,露出既惊又喜的表情,“你怎么在这儿?”不等他回答,我接着急道,“先带我去见四皇子!”
清风挑了挑眉,“人都放出来了,三姐找四皇子还有何事?”
“我要问问他,为什么不放柳儿!”
“我也知道!走吧,上了马车,我慢慢告诉你。”
确实,炫儿提到的那个凶狠年轻人很可能就是清风,他一直在帮四皇子处理这些事情。
我被清风拽着上了似乎早等在远处的马车,拍掉他的手,我有些生气地道:“你是不是跟踪我?”
清风坐好,吩咐车夫赶路。他将双手往胸前一叉,不屑地道:“昨天晚上三姐问得那般清楚,还用得着我跟踪么!”
“那你到这里干什么?”我狐疑地看他。
“我当然是来保护你的!那些人里万一有穷凶极恶之徒呢?四皇子说了,你惦记着如意楼那些姑娘,不见上一面肯定不放心,命我远远地保护你。”清风说完,又调皮地眨眼,“三姐,我发现四皇子比我还了解你!”
我剜了他一眼,让他休要说无关的东西。四皇子这般为我着想,若还是看在洛碧卿的份上,那他还真是多管闲事了!
听清风言语,他定是知晓牢狱里的来龙去脉,我便急问道:“你快告诉我柳儿是怎么回事!”
他的脸色变得愤愤然,有些气言道:“在如意楼她下药害你,自然不能放过!”
什么?!柳儿会下药害我?不可能!她那么善意地帮我,眼里从未有过不单纯的心思。
“你们定是冤枉她了!”
“冤枉?三姐你是怀疑我审讯的能力么?那个老鸨亲口承认的,是她指使柳儿给你下药,那柳儿自己也招认了!”
见清风如此言之凿凿,我还是难以接受,心中依然觉得柳儿不过是个受人摆布的可怜人罢了。我辩驳道:“即便柳儿确实做了,那也是受如妈妈胁迫。而且我根本就没有中毒,她下药可以说是......是行凶未遂!”
“你知不知道她们给你下的什么药?”清风冲我低吼了一句,看似觉得我有点不可理喻。
我被他吼得愣住了神,摇了摇头,“什么药?”
清风却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看向别处,“我......我也不知道!”
他明明知道却不肯说,但我无暇追问,只是担忧起另一件事儿,急问道:“柳儿现在什么情况?你把她处治了?”
“不是我处治,是四皇子还没有下令。我看四皇子当时那生气劲儿,估计也会像处治那老鸨一样处治她。”清风还是不解气的样子,“不过,这是她应受的!”
那是要砍断手脚吗?这怎么可以!柳儿即使下了药,也是受人指使,罪不至此啊!
“四皇子现在在哪儿?我要见他!”
清风撇了撇嘴:“我正是要送你过去。”
行了一阵,马车停了下来。我下马车的时候,迎面走来一名男子,看着比清风大两三岁。他见到我,不知为什么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而后向我微微点头便和清风到远处喂马去了。看样子,这名男子与清风相当熟识,应该同是四皇子的贴身侍卫吧。
见他们远去,我回身一抬头,瞧见远处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紫藤林,我的双眼瞬间被映成紫色。林前一条清溪缓缓地向东流淌着,岸边遍布的紫藤花垂垂随微风晃舞,清溪里也染了一路红紫。而溪边立着一个修长的背影,正眺望远处的山黛。
我望着那背影,一时愣住了。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初见时的模样。只是,如今我已识得面前的人,不必再彷徨该如何向他打招呼。
极力控制紊乱的心跳,我缓缓走到近前,微微行礼道:“碧尘见过四皇子。”
四皇子转过身来,深深地看着我。他的肩上也落了些紫藤花瓣,我却没有像以前一样上前为他摘下。
他是料到我会来找他,所以命清风在监察司接我?还是故意设了柳儿这一局,引我前来?
“四皇子见碧尘有何要事?”我生硬地问他。不管是哪种,他肯定是有话要对我说。可为何选择这僻静无人烟之地?
“不是你找我有事相求么?”他却不承认地反问回来。
没工夫跟他斗心眼,我直言道:“四皇子可否下令放了柳儿?”
四皇子走到我近前,低头看着我,他周身的寒意瞬间将我笼罩。我胆怯地后退了两步,离他稍远了一些。
“昨日你不是说过,你洛碧尘的事情不需要我管么。今日,却为何又跑来求我?”他说着又欺身上前,冷冽的声音含着一丝怒气。
没想到他噎人的功夫也不一般,我竟一时无语。与他对视几秒,我挪开自己有些心虚的视线,问道:“那,四皇子打算如何处治柳儿?”
四皇子挑了挑眉,眼里含了一丝狠意,却轻描淡写地说道:“自然是断了手脚,任其自生自灭。”
“不行!”我呵斥道,生气地瞪着他。“她下药要害的是我,并非是你!而且很明显她并未得逞,我现在好得很。至于她受什么惩罚,由我决定!”
“天真!”他不只是眼里的狠意陡升,此刻浑身都充斥了骇人的怒气,“她们给你下的是媚药!如果你是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媚药?不就是春药!
啊?!怪不得炫儿会问那种问题,清风也刻意避开不谈。可柳儿什么时候下的?我中招了吗?我记得当时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我又仔细回想了一遍当晚的情况,只记得我和四皇子回到房间后,我好像喝了一杯茶,然后是觉得身体有些燥热。难道那茶水里被柳儿下了药?但后面发生一连串紧急的事情,我根本没有觉察出身体受药物的影响,那就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呗。
“多谢四皇子为碧尘着想。”想着他原是为我打抱不平,我尽量缓和了语气,“既是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便放了柳儿吧。”
“没有严重后果?”四皇子瞪着我,似是觉得我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顽固不化。“当晚若不是我,你以为你此刻还会有如此善心搭救害你的人么!”
什么意思?我皱眉寻思,可那一晚除了那一吻,真的没什么了。当然,那个人是四皇子我心里自然觉得没什么,甚至当时还有些小甜蜜。如果是别的男人,那我会觉得别扭,最多恶心两天,但也不至于像他如此这般生气。
于是,我反驳道:“那......一吻......算你占便宜了。不过也就是这个,不至于让柳儿断手断脚偿还吧?”
“你当真什么也不记得了?!”四皇子的神情快咬牙切齿了。
我看他那副模样,不得不皱眉又回想一遍,可还是一样的结论,那晚我的身体确实没有明显的反应啊!肯定那茶里媚药的计量少,或者茶水里根本就没有下药。
于是,我摇了摇头,“我想了好几遍,都觉得我根本没有中招!”
“那这样,你该想起些了!”四皇子说着,一把揽过我的腰身,薄唇狠狠地压在我的双唇上,带着怒意掠夺般地吸允着唇上的每一寸肌肤。
我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去迎合这霸道又缠绵的吻。可脑袋里突然一闪,感觉某根断掉的神经接上了线。我推开四皇子,后退几步,低头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