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他们闲着无事,就启炉了。”
文北郊很想捂脸。
方士是归他管的,他也没想到人家能做这事。
好在是个随身携带的迷你炼丹炉,前一阵他还被方士们用这个炼丹炉招待着吃了一回炼丹炉涮肉片。
“都在船上,也该知道,不能炼那些会炸的东西。”
朱高炽黑脸。
“他只是在炼普通的丹药,不过,殿下,咱们可能又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文北郊虽然心虚,但是也很雀跃,看了眼魏观,压低了声音说道。
“微臣先告退。”
魏观很识相,起身拱手就要走。
张欣看朱高炽没让魏观留下,也就示意魏观可以离开。
屋里的人,也在千尔的示意下,都退出了屋外。
“什么意思?”
朱高炽很了解文北郊,这种表情,那就好事。
“白糖,加在红丸的方子里,立炸。”
文北郊还是有点鬼鬼祟祟。
“啊?谁家方士边炼丹边吃白糖!”
朱高炽大震惊。
“。。。。”
张欣只觉得朱高炽的重点歪没边。
文北郊也一脸无语的看着朱高炽。
“嘿嘿嘿,不好意思,跑偏了!”
朱高炽也回过味来,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蠢话。
“也没跑多偏,真有人边炼丹边吃白糖。。。”
文北郊再一次觉得羞愤。
“哪个?我跟太子妃上次见过没?白糖加红丸真的很炸?”
朱高炽很好奇。
红丸是方士们炼出来的最普通的强身丹,里面有朱砂,呈红色,配方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吃什么都是自个乐意的,只要他们不嚯嚯别人,没所谓。
“殿下都没见过,是后来才来的,挺厉害的,他说他姓奉,单名子。性格跳脱,现在大家都叫他疯子,而且,有点不修边幅,还嗜糖如命。”
文北郊把奉子的情况也简单的说了一下。
奉子是永乐十二年七月进的实验坊。
满打满算,也才进坊不到半年的时间,即便他本人很不着调,但已经隐隐的成了实验坊里大家都觉得很厉害的高人。
医术极好,道家的理论也精通,跟方士们还有大夫们都交流顺畅,还时不时就能另辟蹊径提出一些一般人想不到的点。
甚至他还能跟动物们交流。
“怎么个交流法?”
张欣瞪大眼睛问。
“具体怎么交流就不知道了,反正什么鸟儿狗儿,还有实验坊里最不老实的猴子,他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他给他们吃糖。”
文北郊也是羡慕的。
以前他们拿猴子做实验,追猴子就能追半天。
奉子就一个呼哨,猴子就跑过来了。
“喂熟了吧?”
朱高炽对这种奇人总是怀迟疑的态度。
“他才来了半年,能比我们这些人熟?更可气的是,我们也试着喂糖来着,猴子吃完就跑,鸟跟狗压根不搭理我们。”
文北郊一脸的艳羡。
“去请他来一趟,也跟太子妃把把脉。不对,等等,这人可靠不,谁推荐的?你怎么没让他去别院?”
朱高炽转头吩咐千尔的功夫,已经改变了主意,问道。
实验坊里因着做的什么引雷实验,天花实验,还有一些时疫之类的研究,都是极危险的事,一个不小心,或者说要是有人包藏祸心,就会祸及京城。
所以当初的这些大夫跟方士都经过一番对他们的刨根问底。
大夫们大家都是家世清白,往上查能查到起码三代。
方士们则不然,一个个都是闲云野鹤,早早就离家在外,能追溯到老家的少。更有一些是孤儿,被游方道士收养,全国各地流浪,连自己是哪里的人都不知道。
游方道士多数都不是正经出身的道士,被收养的他们就更没有了。
连户籍什么的,都是周王给这些方士们办的。
他们在周王的府中待了多年了,周王就替他们做了担保。
朱高炽还特意跟朱棣要了五百京营军士去实验坊,一个目的是护着这些人,另一个目的则是看着这些人。
后期实验坊缺人,再补进的时候。
大夫依然是查三代。
方士们则需要坊内最少一个人引荐加三个人担保。
朱高炽得知道是谁推荐才是放心张欣给人家看病。
“没人推荐,所以才没有让他去皇城给殿下看病。”
文北郊一直是个慎重的。
奉子是方士们有几个人进山采药捡回来的。
当时奉子被困在一个深洞中,也不知道困住几天,瘦得皮包骨头。
带回实验坊以后,他在京营军士的住所那边躺了足足七天才缓过来。
后来大家才知道,他在洞里是靠着能飞下洞的鸟儿给他叼早上还带着露水的树叶续命。
起初大家也没让他进实验坊。
不知根不知底的。
谁都怕担风险。
可后来有一天下雨,方士们在外面树下想引雷,本来带着包袱要离开的奉子就去凑热闹,方士们没引到,雷把他给劈了个外焦里嫩。
奇的是,这人就外面一层焦黑,身上一点事没有。
方士们就开始研究奉子了。
最后,奉子也成了实验坊的一员。
替他推荐的是最受大家推崇的一位老方士,给他担保的都是方士里比较稳重的三个人。
文北郊也跟奉子交流过不少次。
确实是个惊才绝艳的人。
可即便这样,文北郊也没敢让奉子进宫给张欣看病。
这次文北郊带着奉子一起上路也是因为想让奉子在外面给张欣看看的意思。
但不是在路上,而是到达了地方,等待寻访张真人的间隙里。
只是想不到,奉子自己把自己给炸出来了。
“倘若是做奸细的,怕是也不敢这么鲁莽。”
朱高炽觉得能在船上炼丹把船炸了这种事,一般奸细干不出来。
“那,殿下就叫他来吧。”
文北郊也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