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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一样,看病就是看病。殿下的眼珠动一动,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好,”

奉子这会的表情已经像个正常人了,眉头微皱,还一心两用。

张欣无所谓,按奉子的指示转动着眼珠。

奉子把下巴收回来,不理朱高炽,又眼巴巴的看着张欣。

“往哪个方向最难受?”

奉子一边观察张欣的表情,一边问。

“都差不多吧。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张欣真觉不出来什么。

除了看不见一切都还好,眼睛不痛不痒。

这一阵事情不多,在船上摇摇晃晃的睡得很香,更没有什么头晕目眩的情况。

奉子又接着问了很多生活起居上的问题,睡觉如何,进食如何,甚至包括其他的,也一一问询清楚以后,开始抬头望天。

“怎么样?”

朱高炽看奉子已经结束了的架势赶紧问。

“能看看伤哪里了么?”

奉子没答,反而是提了一个要求。

“能!”

张欣回应之前,朱高炽先给了答案。

挽袖看张欣也点了头才过来帮张欣拆了盘好的头发。

当时被砸到的地方是后脑勺,但伤口并不大,也不用缝合,没几天伤口就结痂了。

谁也没想到去了纱布,张欣就再也看不见。

痂已经掉了很久了。

只在后脑勺的皮肤上有留下一些痕迹,淡不可见。

奉子仔仔细细的把整个后脑勺看了一圈,眉头皱的更紧,看着朱高炽就说道:

“太子妃这伤不大,但确实有淤血在脑子里,脉络不畅,三五年就堵死了。人也就没了。”

“现在有吃药,太医说比以前好一些!”

帮忙扶着张欣头发的挽袖急了。

“太医说话哪有个准的?就算你不小心着凉,他也不敢拍胸脯说三天就好!”

奉子翻白眼。

“老文,让他走。”

朱高炽满腔的期望值一下子就从半空被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无力的挥手。

“没说完呢!”

奉子瞪大了眼睛看朱高炽。

“那你瞎喘什么大气!怎么治,快说!”

朱高炽登时又觉得他活了,上前就抓住了奉子的手。

“修道啊!刚刚我进屋就说了!”

奉子再翻白眼,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朱高炽。

“怎么修?”

朱瞻墉看朱高炽被噎得说不出话,赶紧问道。

“一定能好?”

朱高炽拍了拍自己胸口,再次鼓起勇气,他只要结果。

“是修道又不是修仙。哪有什么该死该活的。太子妃有佛心,沾染了太多人世间的是非,有是非就有因果,这会失明已经是最轻的了。能多活,也是有因才有果。”

奉子没好气。

“大善还成了太子妃的错?做了好事反而没好报?”

朱高炽听懂了,非常不满。

这话里的意思明明就是说张欣有佛心,大爱世人,可却搅乱了别人的因果,因此有了致死的报应!

这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有人说过做好事就一定有好报?”

奉子冷笑反问。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说的不就是好人有好报?”

朱瞻墉真觉得这人被实验坊叫疯子不是没有理由的。说出口的话居然这么逆天。

“那是和尚的说法。还是一句糊弄人的说法。”

奉子嘴都快撇到天上去了。

“佛也好,道也好,不都是引人向善?如果做好事没有好报,岂不是倒反天罡?”

朱瞻墉也是一脸疑惑。

姚广孝是朱瞻基的老师,虽然现在年迈,可还是时不时的会给朱瞻基上课。朱瞻墉会跟着蹭课。

姚广孝道佛两家学问都通,但不会特意说这两家的事。

朱瞻墉印象里,姚广孝说向善算是两家最大的共同点。

“向善,不代表就是做好事,再说,这两家的向善,差别跟天地一般。”

奉子语气有点严肃了起来。

“那倒是请奉先生讲一讲这不同之处。”

朱瞻墉看了朱高炽一眼,看朱高炽没反对继续问。

“那群秃驴吃斋念佛普度众生,以求来世功德圆满,这句,重点是来世。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来世,不是现世。道家从来不说来生,把现世活好,不愧足以。”

奉子不喜欢和尚那套,直言不讳。

“那这么说,道家岂不是独善其身?”

朱瞻墉对佛道两家没什么偏向,但咋这么一听,就觉得道家这种调调,颇自私的样子。

奉子眉毛一竖,就想反驳。但朱高炽及时制止了:

“咱不论道,先说,太子妃这病要如何修。”

“最起码隐居山林,不染世俗,不动男女之情。”

奉子这一串话甩出来,朱高炽就黑线了,这不就是叫张欣抛夫弃子的意思?

“我们呢,我大哥,我三弟,还有我家四胖。”

朱瞻墉追问。

“不能见,眼睛没好之前就留着这个伺候就行了。以太子妃的根骨,兴许活个百年二百年的都行。”

奉子抬手指了指挽袖。

“孩子也不得见?”

张欣听半天了,隐居山林,不染世俗,不动男女之情没问题,可一直不见孩子,她图啥?

一个人在山里活个天荒地老一二百年的寂寞?

“不能见。所有至亲之人都不能见。”

奉子回答言简意赅。

“那眼睛几时能好?”

张欣又问。

“不知道。”

奉子干脆的一摊手。

“。。。。”

张欣沉默了。

“那要是十年八年的好了,能回?”

朱高炽觉得十年八年的不是问题,他能等,他还想学他爹在封皇后的时候给张欣个惊喜呢。

“呃,入道了,你百抬大轿抬她都不回。”

奉子嗤之以鼻。

“不是说大隐隐于市么?先生不也一样的世俗之中生活。”

朱高炽觉得这道家很是矛盾。

“大隐隐于市,可那得是大隐才行,什么都不是的时候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寻一深山老林。至于我,孑然一身,去哪里,都不是回。何来世俗一说?”

奉子再度嗤笑。

“得,奉先生请回吧。”

朱高炽下了决断。

左右这人在实验坊,他们现在已经在去寻张三丰的路上,等寻不到了再说。

“哦。”

奉子也不纠缠,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