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暗下来,应该是不来了。
秦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
下一秒,下属来报。
“王爷,六殿下带队,已...入城了。”
秦岭骤然转身,满脸不信。
“你说什么?入城?”
“...是,等我们的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秦岭暴跳如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斥候都是干什么吃的?”
下属紧张的抬了一下头,吞吐道:
“派出去的...五波斥候,都...没有...回来。”
秦岭脸色变化不定,心中有些慌乱。
别看他手握五万大军。
要是赵无极只针对他一人,躲是躲不掉的。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再说,身为秦凉王的他,极为看重颜面。
避而不见,躲起来?
绝无可能。
武考大比就已经躲一次了。
再躲,军中威信还怎么立?
秦岭长舒了一口气。
“备马。”
等他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大街时。
赵无极冲着他招招手。
“劳烦秦凉王大驾远迎了。”
秦岭面如死水,眼中尽是忌惮。
“殿下,你这是在?”
赵无极脱口而出。
“逛街。”
秦岭远眺过去,望不到头的人马。
“这么多人逛街?不合适吧,有损民生。”
赵无极笑眯眯的解释道:
“我怕我一个人逛街,吓不死你们。”
“再说,我带这么人逛街,自然是要买东西的。”
“有助民生的。”
郭有福随后带着手下,押送几人过来。
正是秦凉军派出去的斥候们。
郭有福的态度极其嚣张跋扈。
“就这几个小杂兵,也好意思派出去,刺探?”
秦岭脸色更加阴沉。
他是忌惮赵无极。
并不代表,能忍一个小兵头子,在自己跟前耀武耀威。
秦岭身后的手下也气不过,怒火噌噌噌就上头了。
拔出腰间刀来,气势汹汹。
郭有福眉头一挑,丝毫不怂。
“来来来,朝着老子胸前砍。”
“砍中了,送你胸前二两肉,挤出奶来,喂你喝奶奶。”
他身后手下轰然大笑,抖了抖胸口,挑衅十足。
秦岭按压心中的怒火。
逼视狠辣的眼神没有吓退郭有福。
赵无极在一旁,完全就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他心中不得不佩服。
郭有福天生的就是痞帅之才。
有胆有识有内涵。
秦岭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恶气,但还是嘲讽道:
“殿下部下有胆有识,就是不知道,遇上大胡军,还会这般?”
“本王还是建议,让手下学会游泳的好。”
凉州,可不单单和大胡交界。
要是还这般不知收敛,到时候,三面皆敌人。
唯一的短暂活路,就是东面大海。
赵无极打了一个哈哈,不以为意。
“不劳烦秦凉王费心了。”
“待一晚就走,秦凉万自便。”
秦岭低垂眼帘,我自便?
忘了这是谁的地盘了吗?
劲风冲面。
他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微微抬起眼皮。
赵无极已然出现在他跟前,近在咫尺。
强大的压迫感,让秦岭喘不过气来。
太...强了。
他丝毫没有感应到,一丝真气的波动。
秦岭心中暗暗思忖:想要杀自己,估计自己到死都觉察不到吧?
这不是一般的大宗师。
秦岭只能得出这个结论来。
只要动用真气,就一定有迹可循可躲。
面对诡异如斯的赵无极。
秦岭心中的无力感,难以言表。
传闻,他是一招制服的完颜明达。
九品和大宗师之间的差距,都如天堑了吗?
一招?闻所未闻。
赵无极逼视着眼前,低垂眼皮的中年人。
“秦岭,当这么多人面,我给你留点面子。”
“就一晚,忍着点,就过去了。”
秦岭听到这话,多少有些莫名,不明所以。
但离开后,还是特意叮嘱下去。
所有人,极力避让...队伍所有成员。
尤其是郭有福,被着重盯着,不准任何人靠近生事。
郭有福闷闷不乐的掏出银子下饭馆。
娘的,就盯着我一人?
赵无极大手一挥。
手下四散开来。
有的购买粮食生活用品的。
有的购买家畜牛羊。
更多人的任务,就是挑衅秦凉军。
把先‘理’后‘病’发挥的淋漓尽致。
秦凉军这才意识到。
原来这支队伍,都是这般德行。
但比起郭有福是差多了。
即便如此,养尊处优的秦凉军,什么时候被这般挑衅过。
有人就气不过要上去干仗了。
等这事传到秦岭耳边。
他总算明白之前赵无极所说的话了。
秦岭放出狠话。
私自动手者,军令处置。
国法军令,可没规定不准人动嘴的。
骂又骂不过,打又不能打。
秦凉军上下这个气,同仇敌忾。
赵无极心中这个乐,喜上眉梢。
他的计划,就是在到达凉州之前。
把怒气值好好攒一攒,为了商城内的一个大家伙。
他只能拼了。
能不能在凉州站住脚跟,就靠它了。
一夜鸡飞蛋打,创造神话。
不光是秦凉军顶着重重的黑眼圈。
赵无极的一半手下也是如此。
不战而屈人之威。
赵无极越是放纵手下如此这般。
秦岭内心越是心惊胆颤。
他内心直呼:这一定是逼着我出手,想借机虐杀我啊!
赵无极挥挥手,来不及告别。
秦岭心气顿时提了上来。
拨开云见日,老子终于熬过来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成大事者必经历如此这般苦难。
就在秦岭脑中意淫之时。
下属来报。
“王爷,军中有近七百骑,出城...不见了。”
只能说的这般委婉了,难不成还说是投奔了六殿下吗?
那样,王爷岂不是骑虎难下了?
秦岭紧皱眉头,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像是早已知道一般。
“派人先去查吧。”
下属心领神会。
“是。”
秦岭遥看渐渐远去的车队,眼底深处暗藏幽火。
马车中的赵无极悠悠然道:
“咱们这位秦凉王,总算是支棱起来了,呵呵呵。”
马营面露忧色,语气中暗藏担心。
“殿下,那投靠的七百骑,话能信吗?”
昨晚深夜。
有人来访。
投奔而来。
为首的人,正是上次秦岭带出去的一千亲信骑兵。
他们控诉秦凉王,为了脸面。
不光让他们禁足不出。
有的人外出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