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媛眯眼,突然语气严肃,“阿婼,知道当年我是因为什么,才与你来往,甚至成为朋友么?”
沈婼一愣,不清楚话题怎么转到这个。
她拧着眉,不解的看着她,“为何这般问?”
靳芷君也疑惑看她,不明白姜舒媛说什么。
姜舒媛却叹了口气,道:“我当年之所以会被你吸引,便是因为你身上有我向往,却没有的东西,洒脱、自在、果决、随性,拿得起放得下,想要的会努力争取,不想要的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沈婼看着她,嘴唇张了张。
她眼瞳颤了颤,似乎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了,只是心中却更乱。
靳芷君似乎也有些听明白了,不由诧异看向表情惊疑不定的沈婼。
姜舒媛也知道她听明白了,不由失笑。
“你就像风,无拘无束,好像没有人能束缚住你,想做什么就在什么,从不拖泥带水,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上却如此踌躇,你说每次要解释都因出现意外耽搁,可那么长的时间,真的是因为没机会说出吗?你不如认真正视自己的心,是没找到机会,还是潜意识不想说。”
姜舒媛的声音非常柔和,但每一句话直击她的内心。
“我……”
姜舒媛抬手阻止她说话,“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想清楚,自己对穆严北到底有没有动心,然后再跟他敞开来谈,太子还未登基,即便圣旨已经拟定,还有机会更改。”
说完,她叹了口气,抬手拍拍她的胳膊,“你是个活得通透的人,也是个洒脱的人,相信在感情上也是如此,好好理清思绪,我和芷君先去拜访伯父伯母,明日再来找你。”
说完,朝靳芷君使了个眼神,便迈步往外走。
靳芷君看了眼紧抿双唇的沈婼。
想了想,道:“穆严北是个细心敏锐的人,他今日应当也是有所觉察。”
说完,也跟着走。
沈婼仿佛听不到开门声和关门声,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
少顷,她身子动了动,而后屈膝跌坐回坐榻上,手指支着额头,苦笑了声。
此时她已经平静下来,思绪也渐渐清明,思路越发清晰。
只是越清晰,却越是让她不该如何说。
穆严北离开沈府后,在府外站了一会,便转身去了校场。
等他把心里压抑的闷气释放得差不多,拎着一坛酒回忠国侯府,却见靳齐笑嘻嘻上前,递给了他一封信。
当他看到信封上沈婼两字时,眼瞳不觉放大,立刻把酒塞给他,扯过信。
“谁送来的?什么时候送的?”
靳齐还不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朝他暧昧眨眼。
在京城穆严北最亲近信任的就是他,所以基本很多事都会跟他说。
尤其在对沈婼这事上,不管做什么也会先来问他意见,一起参谋。
因此他对老大和沈婼的事知道的也最多。
知道今天沈婼进京,想着老大肯定会去找她。
倒没想到先等来沈婼的信,看来这两人感情还真是好。
“就在一个半时辰前。”
穆严北不由捏紧手中的信,眸光闪烁。
靳齐见他神色似有些不对,不由笑容微顿,疑惑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穆严北抿紧唇,摇了摇头,拿着信转身离开了。
等走到另一边长廊上,盯着信犹豫了许久,才吸了口气,拆开信。
若是往常,他自然是第一时间便迫不及待的拆开信。
可今天沈婼的态度让他心中突然升起浓浓的不安。
他深怕看到信中有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话。
信拆开,只有薄薄一张信纸。
他闭眼深吸了口气,才展开信纸。
却在看到内容时愣了几息。
信上只有一句话。
‘今夜亥时沈府见,后门入。’
他眼眸不由睁大,眉心瞬间舒展开,目光中多了几分熠熠光辉,唇角也不觉微扬了扬,心脏飞快的砰砰直跳,臌胀得让他现在恨不得重新回校场再切磋一轮。
可很快,今日沈婼的神情再次浮现在眼前,唇角陡然僵住,笑容也一点点散去。
他重新抿起唇,死死盯着信上熟悉的字,最后重新把信纸折起,快步回他的院子。
晚上,陪二老吃完晚饭,又陪沈母说了好一会话,看看今日收到的各种拜帖和邀帖,帮着处理完一些府中的事,才返回院子。
她看了下月头,先去洗漱换衣,而后到书房,摊开纸张,执起笔,顿了顿,便开始书写起来。
标题是《新五年计划》。
正写得投入时,便听到外面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她笔尖顿了下,下意识问:“谁?”
外面响起丫鬟的声音。
“大娘子,您吩咐的人带来了。”
沈婼手微颤了下,在纸上留下一个小小墨点。
她微微侧头,看向书房门。
而后吸了口气,放下毛笔,应了声。
接着拿上披风,打开门走出去。
视线立刻便落在廊下站着是墨色身影。
她摆摆手。
丫鬟会意,屈膝行礼后便离开。
院中其他下人也早就被她挥退回去休息。
她抬眸看向穆严北。
穆严北一直看着他,一双如夜黑眸,在夜色和灯笼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似也藏着两促幽暗火光。
她拉上书房的门,慢慢走下台阶,“我们去那边说话吧。”
随后便往旁侧的湖心亭走去。
穆严北侧头看着她的背影,眼眸黯了黯,也迈步跟上。
两人一路无言,谁也没主动开口,就这么沉默的顺着回廊,吹着冷风,慢慢走到湖心亭中。
看着湖中月亮的倒影,波光粼粼的水面,她沉默了一会,才转身看向他。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清楚。”
穆严北黑眸沉了沉,拳头不觉攥起,声音多了几分干涩,明明也有很多问题想问,末了却只回了个,“嗯。”
沈婼抬眸与他对视,目光坚定。
“首先,我要先和你道歉。”
穆严北心一沉,下颚瞬间绷紧。
沈婼继续说,声音一如既往平静。
“可能我以前有一些行为不当,对你造成误会,你知道,我曾和离过,也决定过不会再婚,更没有找个人为伴的打算,对我来说,多一个人只会分走我的时间和精力,倒不如一个人时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