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悠然没再回话,端正坐好拿起学了快四分之三的书继续看,她在学习这方面更相信天道酬勤,平常不爱学习的弊端也显现出来,背得快忘的也快,按理说二月份报名之后复习三四个月就可以去了,禹悠然对自己没多大信心,只能每天抽时间赶紧复习,各方各面来讲她都不能把战线拉的太长。
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术语禹悠然就开始犯困,不知道是不是吃药吃的,昏昏沉沉的强迫自己看一点是一点,值得表扬的是看到这些禹悠然能沉下心看下去,对于她自己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周佑卿在实验室也没有特别顺利,刚到实验室的新人总是笨手笨脚给他找不少麻烦,他又不是放任不管型的人,每次都要尽可能去先帮别人,他自己的实验都是硬挤出时间做的,论文更新得再怎么快也达不到自己心里的预期。
好在他情绪很稳定,相比起其他剑拔弩张的学术环境周佑卿已经维护的非常好了,同学们给他的评价无一例外都是赞赏,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严谨专业的他脾气意外的很不错,也愿意带需要帮助的学弟学妹。
尽管在这里周佑卿年龄不大,甚至是除了个别研究生最小的,他也一直严格要求着自己去多承担一些,他必须让自己成长得更快,达到甚至超过导师对自己的期望。
学习是枯燥无味的过程,无论是什么形式,周佑卿的实验经历和别人没区别,重复着做着每一步烂熟于心的过程,没完没了的数据记起来密密麻麻,不管是仔细微的步骤也会集中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作为一名在手术室主刀的人,他要每时每刻想办法锻炼自己的专注。
他的成功来的从来都不容易,吃过的苦,熬过的夜,没有头绪的每个瞬间都像密不透风的布,能靠自己走到现在所有人都会崇拜他的能力,可不知道他在这条路付出了多少。
一下午过去,在密封的实验室也看不出天黑天亮,周佑卿做完最后一步难得坐下来歇一会,盯着一块载玻片出神,这种时候他无缘无故想起禹悠然,那个跟无趣甚至淡泊的自己几乎毫无相似之处的女孩。
周佑卿始终认为他对禹悠然的感情没有那么突然或者莫名其妙,他没有这样的感情经历不代表他不相信这样的感情,被禹悠然吸引似乎是命中注定的。
他就这样一直出神到有人来提醒他出结果才站起身去记录,出了实验室第一件事就是马上给扰乱他思绪的人打电话,想知道她在干什么,想听听她的声音,一刻也不想等。
禹悠然主打贵在坚持,写写画画学了几个小时,最后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冬天的黑夜来的早,还不到五点天就黑了,她是被电话铃吵醒的,额头因为垫在桌子上硌出红印,睡眼惺忪的摸到电话,看清来电人顾不得别的拿起就接。
“喂,怎么了?”
“刚睡醒?嗓子都哑了?”
周佑卿看了眼手表,早知道她在睡觉就不给她打电话了,禹悠然的声音听上去实在不妙,可是不问她一声自己又不放心。
别是流感没好出去迎风被吹晨光感冒了吧?
周佑卿拿着一堆东西准备去办公室,等晚上再回实验室,他因为有些着急步伐和声音都快了些:
“我刚出实验室,你呢,吃晚饭了吗?”
“没有,刚吃完中午饭怎么又吃饭,才五点。”
禹悠然坐直舒动着劳累的颈椎,又觉得鼻子堵得慌,随手摸出两张纸擤了擤鼻涕,还不忘关心一下忙碌的周佑卿:
“你什么时候从实验室回来?”
“大概,明天吧......嗓子还难受的话自己熬点梨汤喝,小火多煮一会。”
周佑卿闭了闭眼睛,觉得眼睛不太舒服,原来是刚才出来的有点着急,隐形眼镜没摘,他实在不喜欢戴隐形,只是做实验没办法,日常他宁愿看不清也不会选择戴这个,时间长了眼睛总是干涩。
“你不会要在实验室待一宿吧!这么着急吗?”
“晚上安静,刚好适合做实验。”
这种高强度的学习生活让禹悠然匪夷所思,周佑卿说得倒是毫无波澜,禹悠然在旁边听着都替他累,没记错的话明天他还有夜班要上,再加上手术不知道得有多“热闹”。
“那也得适当啊,这样身体真扛得住吗?”
“倒也没什么感觉。”
禹悠然闭上嘴,眼神回到自己胳膊底下歪歪扭扭的书,实在是自愧不如,原来真的有很多优秀的人会比别人更努力,比起周佑卿自己这点学习能叫学习吗。
痛定思痛的禹悠然决定要重新规划一下自己的学习日程,这次她势必要把考试一把过,周佑卿带给她的正向影响真的很多,他那种对待工作和学业较真的样子很能感染到她,比如现在她恨不得抱着参考书跟他一起通个宵。
电话那头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想必是他去休息了,考虑到让周佑卿能趁着间隙多休息一会,禹悠然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想先挂掉电话好让他缓一缓:
“忙也别忘了吃饭,你自己歇会吧,我挂了。”
“别挂。”
周佑卿随便坐在一处沙发上,任由身体放松,陷进还算柔软的靠背,他还没有摘掉让他不舒服的隐形眼镜,因为不想分心去干别的,只想在放空的时候跟禹悠然说说话,怕禹悠然听不真切又重复了一遍:
“先别挂。”
他因为身体放松所以腔调听上去有些散漫,又因为不想禹悠然这么快就挂电话而带了一点真诚的恳请,禹悠然听得耳朵发热,她自然是吃这一套,舍不得挂电话又巴巴凑上前问周佑卿怎么了。
“因为有人说过要一天给我发一百条消息,到现在为止我只收到两条,所以想问问。”
周佑卿明显带着打趣的话让禹悠然也觉得自己说过的话很搞笑,这么明显的随口胡说的话他也能拿出来再说一遍,想不出怎么去圆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你那么当真干嘛,我就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不行吗!”
“嗯,不行。”
周佑卿终于舍得空出一只手整理有些干涩的隐形眼镜,把手机开成外放,对着手心一丝不苟消了一遍又一遍的毒,从面前的柜子里拿出常用的眼药水滴到眼睛上。
清凉舒爽的感觉从眼底传来,听着手机里禹悠然在电话线另一边传来闷闷的笑声,周佑卿知道这段平常让他等的无聊的时间间隙不会再枯燥无味了。
“你说的话我都会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