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悠然捂着热度过高的脸别开眼睛，在周佑卿快要打开车门的时候使劲推了他一下，正义感满满的喊了句：
“拜托，我可是君子，别教唆我了！”
“好吧，君子，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周佑卿点点头，明明是句调笑的话经过他的嘴也变得非常正经，冷风吹进车里的一瞬间就把刚才的气氛吹散大半，禹悠然脑门抵着方向盘叹了口气，以前觉得遥不可及的人现在居然能发展成现在这样。
她转头不受控的看向周佑卿刚刚坐过的副驾驶，他确实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禹悠然不否认她到现在为止都觉得自己能搞定他是一件不可思意的事，毕竟她连跟周佑卿表明心迹的时候都不怎么清醒。
可能她是个很糊涂的人，可是人生难得糊涂。
禹悠然抖着腿在车里发呆，她坐姿不是很端正，经常喜欢抖来抖去，小时候挨过家里人无数次管教，硬是改不过来，禹妈总念叨说抖腿的人散财，直到长大了知道注意形象之后的她终于变文静了些，不过一个人安静想事或者跟熟人在一起仍会习惯性抖腿。
一阵敲玻璃的声音引起禹悠然的注意，禹悠然疑惑的皱眉摇下车窗竟是周佑卿，他怎么还没走？
“你怎么还不回去？吓我一跳。”
“你才是，在这发什么呆？”
“这就走啦！”
系上安全带后她又看向站在风雪里的周佑卿，他正仔细的看着她的脸，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意味不明的复杂，禹悠然记得他挺怕冷的，本来就生白皙细腻的脸看上去更是打上一层霜似的，可他长得实在英气，即使白得再过分也不会有人觉得哪里不对。
一个在温暖宜人地方长起来的人性格和气质很不同，即使在凛冽的寒风中也没有失掉他独有的一份淡雅，他只是站在那，什么都不做就会让人觉得他是出挑的。
禹悠然看得心虚眼热，忘了该怎么把车点着火，在心里对天发誓不是故意在犯花痴，周佑卿看着表情奇怪的禹悠然伸出手碰碰禹悠然脑门上被方向盘隔出的红印，随后大拇指来回蹭过那片印记，动作舒缓而结实，像要把这个印记抚平一样。
“我......走了。”
咬咬牙还是选择先拿开周佑卿带着眷恋的手，禹悠然知道他站直了后头也不回的就把车重新开到道上，窗户都没关，用速度掩饰慌张的后果就是她改错了方向。
“啊我真是要疯了，干什么呢，还得掉头！”
禹悠然很鄙视自己这样，懊恼的拍拍脑袋，居然这么没出息，扭头就跑连句结束语都没说，可是刚刚那架势大有一种两个人互相在寒冷的室外盯着对方看一宿的势头。
好不容易找对了方向禹悠然随便开了个蓝牙想听首歌转移一下注意力，车上冷不丁剩她一个人还真有些冷清，电台节目无一例外全是关于新年的点歌，喜庆不得行，禹悠然听得不是很专注，只当有个事儿干。
无意间看到后视镜，她发现周佑卿居然还站在原地，那个说下雪要打伞的人没有立刻回去避雪，反而就着刚才的位置一动也没动一样目送她开的越来越远。
“今天是咱们的除夕夜，哎，马老师，您家年夜饭的餐桌上有没有什么必上的菜啊？”
“要说这年夜饭啊，咱们不能没有鱼，老话怎么讲的，年年有余年年有余，图的寓意好......”
节目中主持人侃侃而谈，欢声笑语伴随着热闹的背景音乐没有让禹悠然开心一些，她默默关上了电台，让车内陷入沉寂。
是啊，今天是除夕。
周佑卿为了工作甚至不能在这个重要的节日回家陪伴家人，这个城市对他来说或许真的太冷了，可能他真的会因为除夕夜有人带他去看烟花就那么高兴，可是自己却不能留下来再陪陪他。
她觉得心瞬间被酸涩感填满，像无数泡沫被戳破，后视镜早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也不知道他回去没有，禹悠然回想着周佑卿的样子，他好像并没有表现的多么不舍，稳重平静的站在那，沉默注视着她越走越远。
禹悠然直到打开家门那一刻都在想，只要周佑卿能说一句让她留下来和他多待一会之类的话她就会留下，可他并没有。
家里人还都沉浸在牌局里，没人注意她卷着一身寒气回来，小花摇着尾巴找她要吃要喝，爸爸妈妈也没仔细过问她去哪里了，禹悠然把重心压在沙发上，仰躺着把手机举过头顶编辑了一条信息：
“到家了。”
“嗯，早点休息。”
禹悠然收到消息后站起身回到卧室，除夕这天要守岁到凌晨不能关灯，她作为一个睡眠细胞异常发达的人很不喜欢这个环节，但是所有灯都开着她再困也睡不好，她随意的姿势倒在床上漫无目的的刷了会手机也刷不出什么咸淡味，索性给手机扔到一边把脑袋藏进被子里。
原来不知道，要等的一天会来的这么漫长。
到了和周佑卿约好的那一天，禹悠然对着镜子研究着她新修的眉毛，看着自己的样子有点无奈，莫名觉得自己等他等的辛苦，昨天上午想跟他说会话聊的也没有很久，他应该是去了个聚会，所以不好总分心盯着手机看，下午他早早就去上班就更联络不上他。
不过看在他在结束夜班的第一时间就找自己的份上，禹悠然还是非常大度的选择不挑他的理，可是下楼看见来接自己的周佑卿眼下淡淡的乌青。
他的瞳孔颜色有些浅，总会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这双漂亮的眼睛不该是这样的，禹悠然跑到他面前想去挽他的手，心里的那点怨念早就烟消云散了。
“你要不回去睡一觉再说吧，下午出来也行，昨天是不是没睡觉？”
“没事，去外面逛逛也是休息，想去哪？”
周佑卿确实没觉得有多累，熬个夜班对他来说跟吃饭一样平常，想来是脸色不好显得他怎么样似的，就算现在回去躺着他也照样睡不着。
两个人往前走了好一会，禹悠然愣是没想到要去哪，她不太喜欢去挤人多的地方逛街，非要说想去哪，她觉得现在拉着周佑卿在大街上瞎溜达聊聊天也挺好的。
新年第二天街上就已经快要人满为患了，似乎去哪也找不到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两个人路过一个新装修的商业街，禹悠然一直吐槽开发商审美不好把这条本来文艺范满满的大街摆的乱七八糟。
周佑卿点头回应她，时不时说几句，两人的手没有分开过，胳膊还较劲着有越缠越紧的趋势，两个人都没有留意有几道目光留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