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天使似有发觉的转身,这是一段隧道,隧道对面的入口处东方的太阳徐徐升起,迎面走来的男性在光的照射下化为阴影中的人物。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原本在隧道中栖息的黑色乌鸦,这种极为聪明的鸟类扑棱着飞起来,在他的背后寻绕,乌鸦不安的嘎吱嘎吱叫起来,因为黑色的躯体,乌鸦在某些文化中曾被认为是死亡的象征。
站在太阳前的人因为光失去了面孔,黑鸟于身后飞行。那个人大步走过来了,然后停在了眼镜蛇的对面,眼镜蛇天使。
天使似乎有一种错觉,是有两个人来到自己面前,一个是普通的人类,另一个是绿色的骑士,他们站在一起,用着融合在一起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不会让你再碰真由美。”
“不会再让你站在真由美面前。”
乌鸦扑棱着,绿色而诡异的光映照在眼镜蛇天使那猛然激动的脸上,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的异变正在发生。随着细细的喘息声,男人舒展着仿佛野兽爪牙的手指,舒展着着超越人类的肉体。
“啊——!!”
绿色的骑士仰头大吼,声音中蕴含着野兽般的魄力和狰狞,口部猛然张开,露出可以撕咬的利齿。
深绿而扭曲的角,额头明黄的椭圆石,猩红的红目,经络凸起的外骨骼,不存在贤者之石的未完全形态Gills,这幅模样和翔一的AgitΩ大相径庭。但或许是因为舍弃了未来,这种极大限度透支变身者身体而无法支配力量的形体甚至比翔一常态的AgitΩ还要强!
真由美和真鱼早已走远。这位在暗处她的骑士真的如同野兽般嘶吼咆哮,然后冲上去,和眼镜蛇厮杀。
第一次正式变身,无法控制力量,膨胀的肌肉,与仿佛野兽般无章法的战斗方式,这让力量还没发挥十分之一的Gills在战斗的初期落入下风。
但既然这样,就变得更强,更强。
“啊————!”
头顶深绿而扭曲的角再度伸长,伴随宿主的意愿,Gills开始更加榨取身体中的力量,额头的第三只眼已经开始可以看穿敌人的弱点。
拳,抓,踢,咬。在力量全力发挥下的Gills完全占据了上风,手背腕处长出的弧刃在交锋间顷刻洞穿了眼镜蛇的天使,钻出一个细小的可以看到对面风景的洞,收到重创的眼镜蛇天使甚至还是畏惧,试图逃脱,Gills立刻跟上去。
干脆转移场地,来到了一处各种建筑器材摆放的空地。
天使无法躲避,以长柄武器侧挥击Gills,在单人决斗中素有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但Gills直接伸手抓住长柄武器的躯干,另一只手成拳头朝着武器下面打去,将武器打击至天上。
眼镜蛇天使猝不及防下武器脱手,武器飞了起来,中间露出了极大的空档,苇原凉嘶吼一声,一只脚踢在眼镜蛇天使的腹部上停留,身体跟着跳起来然后另一只脚再度踹出在其腹部,将眼镜蛇天使直接踹飞出去,身后堆叠着的长长水泥空心柱被撞的散开断裂,“轰隆隆”的滚下四散,把尘土四溅,烟尘弥漫!
但是,这里就是最后了。
苇原凉跳上一根水泥柱上,目睹着从地上踉跄起来的眼镜蛇,深绿的骑士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在悠久而愤怒的吼叫声中,脚后跟的尖锐棘刺延伸变大,化为弑人的凶器。
Gills踵爪。
这是以一只脚踵爪延伸的状态对敌人以踵落进行打击的招式。骑士凌然跳起将踵爪深深的送入眼镜蛇天使的身躯,眼镜蛇无法抑制的颤抖身体,目睹着头上渐渐出现光圈的眼镜蛇天使,Gills再度踢击将踵爪拔出,然后以冲击力将眼镜蛇天使朝后的时候自己空翻重新站立在地上。
眼镜蛇天使痛苦难耐,随着光圈的膨胀,猛然爆炸。
“轰隆!”
躯体四裂粉碎,古埃及的眼镜蛇天使彻底消失,原地只留下了剧烈爆炸产生的火焰,燃烧起舞。
深绿色的骑士消失,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一个看着火光发呆的男人。
此刻的真由美早已经坐着电车回家,而不久,她就要回到她乡下的老家。
两人或许从此不会再见面。
‘再见了,真由美。’
男人在心中默默想到。
“你觉得怎么样?”
斗真对夏龙说道,这句话可能不是在问作为Gills的苇原凉怎么样,而是真由美怎么样。
有句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么,真由美父亲被杀,自己遭遇生命危险,又看到刚刚回归自己身边的男友变成了那种和袭击自己的怪物极为相似的模样,因而心灰意冷打算回到乡下老家,这是因为有什么错误才导致的吗?
没有,她什么都没做错,这点夏龙确信无疑。她只是个普通人,只是因为父亲觉醒了超能力,因而被天使选定了作为杀戮的目标,要说她有什么错,那也该是她身上血脉的错。
但人能决定的自己的出生吗?人甚至不能决定过自己是否要出生。苇原凉也没错,他的身体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他也不想在真由美面前露出这种身躯,如果非要说,这也是他自己这副身体的错。
难道非要说错误,生而为人就是错误吗?
如果真由美的父亲没有被杀...如果她没有遭遇袭击,或许即便看到了男友变成那种模样,两人之间也还有挽救的余地,但事实已经变成了这样,两人之间距离的不断远去已经成为现实。
但是,即便苇原凉杀死了那个把片平真由美作为目标的眼镜蛇天使,仍然不能保证回到乡下的真由美就可以活下去,充其量只是延缓了死期。
“......那个女生没必要被杀。”
夏龙缓缓说道;
“我认为,她可以活下去!”
斗真没说什么话,只是轻轻点头。
但这轻轻的点头,恐怕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合同,比一切誓言都牢不可破。
夏龙愣愣的看着那个转身离去的身影,看着这个已经孤独一人的苇原凉。
苇原凉是单身家庭,不久前还是一个城北大学的学生,也是令人期待的学界泳坛之星。但在半年前不久,他那遭遇海难活下来的父亲却失踪,他的游泳教练发现了他的异变秘密疏远了他,办理退学后在他和前女友复合后,又因为他的身体异变而选择离开。眼下的他,是货真价实的孤独一人。
到了夜晚,身体破破烂烂,四处游荡的苇原凉身体一颤,他的身体在变身后一段时间就开始变得极为糟糕,他以为只是变身后必定有的情况,但撑到晚上,现在变身的所有副作用都在这一刻出现,身体全身都在疼,他颓然跪在路边,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老化到根本不像一个年轻人的手。
这是...自己的手?
苇原凉感到意识开始恍惚,视线开始变的模糊。
在他昏迷的最后一刻,好像看到有人朝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