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从霜又惧又怕,心中暗骂这破系统关键时候掉链子。
此时,四周的浊气越发浓重,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噬。步从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回想着之前看过的修仙小说情节,试图寻找破局之法。
突然,她听到一阵阴森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又好像近在咫尺。步从霜毛骨悚然,警惕地环顾四周,却什么都看不到。
“是谁?快出来!”步从霜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那诡异的笑声,在浊气中回荡,越来越凄厉。步从霜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不自觉地往后退,却发现身后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她的退路。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浊气中若隐若现。步从霜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是谁,可那身影却总是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她深知浊气极具蛊惑人心之能,理应于浊气中坚守心智的清明,如此方可避免神智受其影响。然而,理念固然明晰,实际践行却困难重重。
她顷刻间方寸大乱,猝然一阵黑风袭来,她旋即昏厥过去。
步从霜在意识朦胧复苏之时,仿若听闻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锣鼓之声,她睁开双眸,觉察自身正处于一个长方形状的盒子之中,且伴有明显的颠簸之感。
这是怎么回事?她使劲晃了晃头脑,让自己清醒清醒。
定睛细看,才惊觉自己仿佛坐在一顶轿子之中,四周皆是红色,竟然还是顶花轿?
随后步从霜深感轿内寒冷至极,犹如即将被冻僵一般,然而当下正值六月三伏时节,怎会如此酷寒?
她赶忙轻轻撩起轿子上的帘子一角查看,结果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明月高悬天际,阴风肆意呼啸。
周遭的屋舍残败破旧,景象一片萧索凄凉,然而每家每户的屋檐之下,都无一例外地悬挂着一对白色灯笼。
只见一支阴森恐怖的队伍正抬着轿子缓缓前行,为首的是几个面色苍白、身形扭曲的纸人,他们手中高举着残破的灯笼,那微弱的火光于黑暗中颤颤巍巍,仿若随时都会熄灭。
紧接着的一群身着红衣的纸人敲锣打鼓的节奏时快时慢,毫无规律,好似随时会戛然而止。
她们的脸上涂着惨白如霜的粉底,嘴唇却红得似鲜血欲滴,眼神空洞无神且呆滞僵化。她们手握鼓锣,机械而麻木地敲打着,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花轿上装饰着白色的纸钱和阴森的符咒,上面刻满了步从霜无法看懂的符文,不断散发着阵阵黑色雾气,令人胆寒。
抬轿的是几个身形高大、面目狰狞的纸人,他们步伐沉重,每踏出一步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队伍的两侧,还有一些形状奇异的鬼物,有的獠牙尖利,有的舌头冗长,有的甚至只剩下半个脑袋。它们时隐时现,伴随着阵阵凄厉尖锐的哭声和阴森恐怖的笑声在周围穿梭。
整个队伍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伴随着阵阵凄厉的哭声和恐怖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惊悚,仿佛是从地狱深处而来,欲将步从霜也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这时,一个五官以猩红颜料勾勒得扭曲怪异的纸人,瞬间出现在步从霜面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阴森的笑容。
顿时,步从霜“啊”地一声尖叫,瘫软地跌坐在轿子里面。
那个纸人的声音如机械般从轿子外传来,那声音别别扭扭,犹如从破裂的风箱中挤出,又好似被碾碎的骨头相互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小娘子,你是逃不掉的。嫁给洞主大人,不仅能享受荣华富贵,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镇上的姑娘可都求之不得呢,也就你有这般好的福分。”
这福分给你要不要啊?谁要这种鬼福分啊!
这一听又是封建鬼神那一套,要送一个年轻貌美、尚未出阁的女子去献祭。
步从霜作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熏陶的人,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又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洗脑的言论。虽说她穿越过来,情况也不符合这个……
不对,现在哪里是吐槽的时候!
步从霜一心想要逃离,可她的修为此前就被自己封印了,这个秘法的副作用极大,何时能够解封全然是随机的……她此刻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之人,又如何能打得过这群纸人!
只能寄希望于柳欣艳能尽快找到她了,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得想办法先拖延时间再说。
“我若嫁给洞主,当真能享荣华富贵?”步从霜顺着纸人的话语往下说,兴许能从这些纸人的言辞之中寻出破绽,觅得拖延,甚至脱身的办法也未可知。
步从霜佯装认命,满是自卑地说道:“实不相瞒,我自幼家境贫寒,父母双亡,后来好不容易挤进了凌云殿,却也是处处遭师姐打骂,被师哥欺凌。这日子……着实是没法过了,呜呜……”她讲到后面,还佯装哭了起来。
外头的纸人没料到步从霜这般识趣,发出一声比哭还难听的笑,犹如憋了三天肚子,蹲在厕所里使尽浑身力气都拉不出来的那种便秘感。
她说道:“你倒是个识时务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咱们洞主啊,那可是在魔界称雄一方、威风赫赫的人物,等你嫁给洞主啊,必定让你过着吃香喝辣的日子。”
她又发出几声类似便秘的笑,让步从霜身上的鸡皮疙瘩直往下掉,“你嫁过去不但能尽享荣华富贵,还能长生不老呢,不光对你自己有益,对我们也有好处……”
这么好你自己怎么不去?步从霜抹了抹身上的鸡皮疙瘩,内心对她充满了鄙夷。
不过她倒是从中获取到了几个关键要点,魔界、称雄一方、洞主……
没过多久,轿子便停了下来,步从霜来不及多思考,被那女鬼扶着下了轿。
步从霜下轿时有意装作不经意,触碰了那恶鬼的手臂一下,本以为触感会像纸一般,结果入手却是软绵绵的,宛如人类的手臂一般,只是触手冰凉刺骨,刺得她的手一阵阵地刺痛,果然这些纸人实力强大,身上的阴气都快要凝结成实体了。
步从霜向前望去,发现她们停在了一座风化颇为严重的宅院跟前。那高大的院墙虽已被青苔和蔓藤所覆盖,却仍能依稀辨识出其往昔的宏大规模。
朱红色的大门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明艳色泽,漆面脱落,内里腐朽的木头显露出来,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上面还贴满了各种黑色符文的符纸。
大门上方的牌匾也被一堆与门上相同的符纸所覆盖,完全无法看清上面所写的内容。
宅院前方同样悬挂着许多白色灯笼,十来个纸人立于宅院前,一张张苍白的脸齐刷刷地转过来,用无神的眼眸紧盯着步从霜。
步从霜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此刻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柳欣艳究竟在哪里?再不来的话,自己就要被这群纸人给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