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幽深的洞房内,微弱的烛火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将房间映照得影影绰绰。
步从霜被两个身形僵硬的纸人用力押坐在床上,当那两个纸人终于转身走出去,房门关闭的那一刻,步从霜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身体重新获得了自由,能够动弹了。
而房中的洞主并未急着对她“动手”,只是悠然自得地站在她面前,似乎想要瞧瞧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正当步从霜苦思冥想该如何是好之时,突然想到下山之前,倪妹不是曾给过她一张符吗?
她怎么把这给忘了!
虽说她并不知晓那张符有何作用,但想必肯定能派上用场的。
就在她偷偷摸摸准备从袖口中掏出那张符纸的瞬间,那个洞主毫无预兆地猛力一推,步从霜只觉一股强大且蛮横的力量袭来,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向后倾倒,重重地摔在了床上。与此同时,盖头也被那洞主粗鲁地一把掀开。
步从霜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下意识地抬脚用力踢了上去,那一脚不偏不倚,精准无误地朝着洞主的要害踢去,却仿佛踢了个空。
这异样的感觉让她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而后者在那一瞬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原本伸出去的手也尴尬地停滞在半空中。
步从霜定了定神,仔细定睛一瞧,惊讶地发现这个所谓的洞主,竟然是柳欣艳。只见她身上穿着来时的那套衣物,眼睛上紧紧系着一块黑布,平日里从不离手的盲杖此刻也没拿在手上,而是用一根带子巧妙地绑在了背后。
也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用这个形象骗过那群纸人。
不过既然洞主是柳欣艳假扮的,那她刚刚踢的到底是……
步从霜想到这里,吓得连忙把脚缩了回来,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被反应过来的柳欣艳迅速地一把夹住。
步从霜:……
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姿势啊!
步从霜顿时觉得当下的这一幕相当诡异,然而很快,那种死里逃生的喜悦让她把这一幕抛到脑后。
“师、师姐……你终于来了,师妹在这害怕极了,呜呜。”步从霜见腿收不回来,也不再徒劳地挣扎,当即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柳欣艳纤细的腰肢。
柳欣艳先是微微一愣,双手悬在半空,似乎完全不知该往何处放,干巴巴说道:“嗯,我来救师妹了。”
步从霜从柳欣艳温暖的怀中抬起头,还不忘增进一下柳欣艳对自己的好感度,甜甜地说道:“我就知道师姐会来救我的!”
不过很快,她便随即后知后觉,那自己刚刚岂不是跟柳欣艳拜堂成亲了?还有刚才柳欣艳把她推倒,究竟是故意戏弄她一番,还是别有什么心思故意为之……
要是她刚刚不踢那一脚,说不定就顺水推舟了呀!
想到这里,步从霜不禁心生懊悔。
不对,自己怎么会这么想!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好像迫不及待似的!
步从霜的脸刹那间变得通红如霞,那羞赧与恼怒交织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使得她不自觉地将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蚊蝇般细微地说道:“师姐,咱们还是赶紧先走吧。”
柳欣艳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些异样,专注而仔细地倾听了一会,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师妹身上的气息变了,似乎有一股春意。”
她那淡然的语气中饱含着浓厚的兴趣与探究之意,同时似乎还隐约透着几分不自在。
步从霜一听这话,瞬间怒从心头起,恼羞成怒。
什么春意啊!柳欣艳,你可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柳欣艳似乎清晰地感受到了她这强烈到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情绪,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师妹,究竟在遐想什么?瞧师妹这脸,热得这般滚烫。”
步从霜自己在此之前浑然未觉,经她这么一说,这才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她在这一刻顿时觉得这种状况实在是可怕至极,虽说柳欣艳双目不能视物,而自己也未曾吐露半字,可柳欣艳却能够凭借着那敏锐的感知力,从那些细微到极易被忽略的蛛丝马迹之中,极其精准地剖析出自己的情绪变化。
她眼睛看不见,自己竟然都被压制得死死的,往后的日子可该如何是好?
她心中不服气,于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故意说道:““那师姐,要不你伸手摸摸看?说不定不止这脸上滚烫呢?”说这话时,她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步从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心里暗暗想着,即便真的发生点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自己也是丝毫不感到惧怕的,毕竟柳欣艳双目失明,怎么着肯定也是自己占据上风!
柳欣艳听了这话,果然身体一僵,沉默半晌,才牵起她的手一言不发地朝着门外走去。
步从霜见此情形,心中简直乐开了花,暗自得意地想道,柳欣艳果然是在强装镇定,就算她平日里阅本无数,可实际上跟自己一样,都是母胎solo,彼此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柳欣艳牵着步从霜的手走在前面,这一次,柳欣艳出奇地没有使用那根平日里从不离手的盲杖,毫不犹豫、大步流星地踏出了房间。
房房间外,那黑色的浊气浓郁得仿佛厚重的帷幕,遮天蔽日,将上空严严实实地遮蔽,完全没有一丝缝隙让人得以窥见。
周围原本存在的纸人此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步从霜紧张地左顾右盼,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不安。
她甚至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周围的黑暗仿佛又加深了好几个层次,就如同被施加了某种神秘而恐怖的暗黑滤镜一般,让人愈发感到压抑和恐惧。
步从霜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她怕跟柳欣艳再次走散,紧紧贴着柳欣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