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澡堂子很少，毕竟不是北方，下一个澡堂子还比较远。
李沐一边朝那走，一边回忆着刚刚的事情。
“白忙活一场属于是。”
最终，李沐得出这个荒谬的结论。
等到了新澡堂，这个人澡堂显然正规了不少，干干净净，且很大。
除了洗澡还能干很多事情，李沐当即决定在这里待到晚上才回别墅。
何琪与王河押着人回到警局，经过审问，先前被压下的无头尸案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这个案件也很大，虽然被碎尸案和人体蜈蚣案很快压了下去，但王河当时还是承受了不少的压力。
如今有了结果，好运来临。
“说说吧，你们当初怎么犯的案，为什么要杀人。”
红毛青年看了一眼气汹汹的王河，旁边还站着一个气场强大的白浩言。
他那混混的气势瞬间没用，甚至想将自己缩成一团。
更何况，他还杀人了。
“我们就杀过一个人，其他都是在欺负欺负别人。”
王河眼色一凛，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巨大的声响让红毛青年忽的颤抖一下。
他显然是被吓到了，并且身体不自觉的在发抖。
王河在尝试一步一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那你说，为什么今天又要杀人！”
王河的声音很严肃，像极了上课遇到特级教师而你完全听不懂老师讲课的情形。
“我……我们，我们就是觉得上次也没被发现，就是……就是想要再尝试一下。”
“而且，不知道是谁提议，男尸会跟之前的女尸体不一样，而且，我们其实也没想杀那大叔。”
“就是，就是……”
王河看着他支支吾吾半天，选择抬高自己的音量。
“就是什么，你要跟我说你就是不小心想要他的命是吗？敢做不敢当，你这么不配合调查信不信给你判个死刑！”
王河这话一出，红毛青年瞬间就慌了。
“我就是，我就是想要这个大叔给点钱给我们，他很有钱，而且还想逼他做一些下作的事情，他没回应，所以，所以才……”
红毛青年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蚊子一样。
王河听见这说辞，心中泛起一阵无语。
这捏马都是些什么人才。
要钱就算了，你把人家往死里摁，人家能够给你什么回应。
难不成在水里突发特异功能，水中说话？
现在的小混混都是这么没脑子的嘛！
王河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这些人贩子都是初中辍学的混混了，自己确实对他们的期望太高了。
“为什么要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应该跟你们没仇吧？既不在一个澡堂子里，她也没什么钱，看起来你们也不太敢杀人。”
王河喝了口水，缓解了一下喉咙的干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红毛青年不敢对上王河的眼神，而是缩了又缩。
“我……我就是想玩玩她，她疯狂挣扎，我就一时生气，把她……”
红毛青年看上去胆子很小，可白浩言与王河对视一眼，显然发现了不对。
那个案子里，女尸经过尸检后，死前是没有任何挣扎，更没有受到任何虐待。
这就说明，红毛青年在说谎。
如果他在这种时候还敢说谎，那先前对他的判断就需要重新做，且考虑他之前话的真实性了。
“还敢说谎，信不信我现在立刻就让狱警过来给你带进去，看你在监狱里还敢不敢糊弄别人！”
王河厉声道。
被识破的红毛青年浑身发抖的更加厉害，他的手握着塑料杯，杯子里的水来回晃荡，跳出杯子溅在他的手上。
而王河则恰到好处的顺势给他一点时间思考弊端。
在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时，王河突然起身。
“师父，我们去审问其他人吧，反正看样子他是个硬骨头，我肯定啃不下来。”
王河先是赞叹一番，同时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但没有关系啊，他骨头硬，有人骨头不硬啊，我刚刚好像听到说有个绿毛青年为了减刑选择配合我们，要不我们先过去看看吧，反正在哪听不是听。”
王河根本没有一丝逗留，径直就走出房间，而白浩言紧随其后。
慌了，红毛青年这一刻是真的慌了。
“别走，别走，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求求你们了，别走。”
红毛青年完全没有那种士气凌人的表现，巧了，他的心态被王河一手玩崩了。
王河与白浩言站在门口，他们两个相视一眼，脸上都有些犹豫。
“师父，还要进去浪费时间吗？要是他不说，我们不就是白忙活一场。”
白浩言略作思索，微微点头。
“有道理，我们还是……”
白浩言话音未落，红毛青年就在审讯室里大声的哭闹。
“我真的错了，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说的，我真的什么都说，求求你们了。”
红毛青年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狼狈至极。
“都是一个叫李沐的人让我这么做的，都怪这个叫李沐的，我也是被逼的啊！”
王河愣住了，他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师父。
白浩言脸色同样有些难看，谁能想到这样一件普通的事情也会和李沐有关。
白浩言难看的脸色很快缓和过来，变得严肃。
“算了，既然他要说，我们都听了这么久了，就在听一听吧。”
王河道了一声“好吧”，旋即两人迅速回到位置上。
并且通知何琪、曾国辉，张蔷等人迅速到监控室里监听。
“既然你愿意说，那就从头说起吧，如果你真的是受到指示或者是威胁，那么落到你身上的的罪名就截然不同了。”
“且不说不会给你判死刑，甚至可能就判个几年，或者安排个管教所读书，这些总比死刑好。”
王河虽然很想听，可还是滔滔不绝的说教。
事实上，先前的许多王河对红毛青年都是恐吓。
首先，根据未成年保护法，红毛青年就不可能判死刑，最多就是进去读几年书。
但王河赌的就是这些不学无术的人什么都不了解。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蜜枣。
将心理防线一步一步击溃，在套出所有的事实，并且在这种紧张的心理层面上，嫌疑人说出的事情真相往往都是最完整的。
以后的案件重复完整度很难跟第一次相比。
此时，曾国辉等人也都到了监控室。
“行了，该说的我也都说的很清楚，将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吧。”
王河最后缓和了自己的语气，给予红毛青年一点安抚。
红毛青年控制了一下哭的不能自已的情绪，缓缓说道：
“这件事要从半年前说起，那天，我们一群人刚从纹身店纹好身，当时的我们还是会付钱的，不会白嫖。”
“你们警官也知道，我们都不读书，肯定就想要做一些标新立异的事情，比如抽烟、纹身等等。”
“与抽烟相比，我们就更想纹身，我们当时就说谁能在屁股纹条龙，我们就认谁为大哥，当时，我又没钱，但我还是纹了，就是那个女人给我纹的。”
“我没钱，砸了人家的店就跑了，也成功成为了……成为了“青龙帮”的掌权人。”
话到此处时，红毛青年的脸上不由得升起一丝羞愧之意。
“那跟你口中的李沐又有什么关系。”
王河重新提了一嘴，重点在李沐！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没钱吃饭，就想着偷钱，那偷谁的呢？当初那个纹身师还咒骂过我，我就组织去偷她的钱。”
“在哪里，有个叫李沐的女人在巷子里拦住了我们。”
“女人？”
忽然间，王河有些震惊。
他喃喃自语，也幸亏他情绪控制了得，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感觉有什么事情好像呼之欲出了。
红毛青年点点头，继续道：
“没错，就是一个女人，她的气势很强，而且还有一把枪，指着我们的头。”
“虽然我们怀疑是假枪，但也害怕，就怂了，她说让我们把那个纹身店的老板面杀了，就给我三十万，至于后续则要自己处理，被抓她就不管了。”
一个叫李沐的女人？
“她的穿着打扮。”白浩言接过来审讯。
“长头发，穿着休闲装，戴着口罩，也明显是个女人，声音很好听，听起来不会超过三十岁。”
白浩言点头，关于那叫“李沐”的女人他估计红毛青年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杀人给钱，这女人应该不会再露面了。
“那你们真的去杀人了？”
“我们，我们当时被钱迷住了双眼，都想着这钱不拿白不拿，加上我又很不爽那个纹身店的老板，我们最后就下手。”
“但其实因为我们也是第一次下手，所以什么都不敢做，我们选的是半夜动手。”
“趁她睡着，我们悄悄的溜进纹身店，拿着一条麻绳，然后活生生的将她给勒死，再吊在风扇上。”
“电影里，他们都是这个犯罪的，我们还给她的房子做了一次大扫除，将所有的痕迹抹掉，当然，只是学着电影。”
“再到后来，得到这个女人死的消息，我们这群人就尽量避开这个话题，不接受也就不犯错……”
红毛青年的声音越来越小，时不时他还有些心虚的瞄一眼王河。
王河也是被惊到了。
这群小混混是真的说杀人就是杀人。
收钱，就办事，这心理素质也未免太夸张了。
但，不对！
这个案子的名字叫“无头案”，顾名思义，这个女尸的头颅被砍掉了，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最后是凭借其他手段断定的女子身份。
信息和红毛青年的描述是对的上，可死法确实不对。
“你确定你们制造了一个勒死自杀上吊的情况？”
“嗯，没错，我们就做到这里。”
王河的心，顿时沉了。
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