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筑军堡,最终动工的是工部,这也让领工部事情的徐光启竖起了耳朵,也想听听熊廷弼的想法。
熊廷弼略微想了一下道:“因军堡涉及到军事机密,加上此次修建军堡要争抢时间,本官想着直接请工部与都知监一同修建,辽东很多新收复土地上的军堡都是都知监的大明建设修建,速度快,而且质量也不错!”
“大司马,到时候也会涉及到不少水泥路的修建,是否也是如此安排?”徐光启开口问道。
“徐阁老的想法正是下官的想法!”熊廷弼回道。
“徐阁老,辽东那么多军堡与水泥路都是由都知监修建的,咱们国库现在不是往年可跑老鼠的时代了,工部可不能让都知监一直专美!”方从哲似笑非笑地出声道。
对于沈阳与新收复的辽东之地交给都督府管辖的事情,方从哲本就心里不太舒服,加上对建奴作战不仅兵部插不进手,其它的五部也一样插不进手,真是水泼不进、针扎不透,那么大的地方完全成了皇帝与都督府的独立王国,这是身为百官之首的他无法容忍的。
“元辅的顾虑,下官自是明白的,但此次修建军堡与水泥路,是要争分夺秒的,下官以为不该拘于到底是工部还是都知监修建,只要谁能更快更好地修建就好,元辅,您认为呢?”
对于军堡与军用水泥路修建之事,在徐光启看来,谁修无所谓,只要能保质保量地及时修建好就行,虽然他也是文官中的一员,但与泰西人接触多了之后,文武大防的问题,在他这就没有了那么深的执念。
见徐光启不接腔,方从哲只得干咳两声道:“徐阁老大气,倒是显得本官格局小了,此次大宁的水泥路与军堡的修建,希望工部这边能与兵部配合好,不能迟缓了战事与陛下的布局!”
“感谢元辅叮嘱,下官定会要求工部不得轻慢的!”徐光启略微欠身地回道。
见气氛有点尴尬,李长庚转移话题道:“飞白,既然陛下提携了卢象升,时间紧张,等会儿回到兵部后,就让他将手头的事情交给其他人,而他则要抓紧选兵、练兵!”
熊廷弼躬身回道:“是,李阁老,下官回去后就办理此事,让他尽快去选兵与练兵,因人数不多,军需粮草之事,也会优先配给他,争取让他在年后过完元宵节,就能动身前往宁远!”
李长庚语气和缓地说道:“嗯,你心里有数就好,马上就又到了春节了,年后的年度会议,你因要挂帅大宁战事,就将会议的筹备之事交给孟泰他们去做吧!”
“是,阁老!”熊廷弼回道。
李长庚转头笑着对毕自严说道:“说到年度会议,恐怕最忙碌的当属户部了,不仅要忙于秋税征集的事情,还要核销各衙门的费用预算,年后的年度会议报告也属你们分量最大,现在又加上大宁之战,景会可有得忙了!”
毕自严轻叹一声后,苦着脸说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钱粮之事就是这么的繁琐复杂,只希望今年的目标能达标吧!”
“对了,袁世振回京履职了吗?”李长庚问道。
身为同乡,在定下盐政改革之事后,李长庚还专门私下写了封书信给他,除了说明盐政改革的要点与内容外,还有让他早点回京城,千万别年后才来,到时候不仅耽误了大明盐政变革之事,还会遭到皇帝的厌恶。
“回李阁老,袁大人说要先去两淮、山东与长芦等盐运司走一趟,争取下个月中旬返回京城!”
盐政改革可是户部明年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毕自严自然是格外的上心,但袁世振没有返京,盐政清吏司的官员选择他也不好在未经袁世振认可的情况下就随意任命,那样他毕自严是痛快了,但袁世振肯定不痛快,如此安排只会徒增盐政司的龃龉。
“时间有点晚了,户部这边还是让他尽快回京,盐政清吏司可还等着他回来组建,走访盐运司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
由不得李长庚不催促,明年盐政改革可不仅仅只是改革过去的盐政运营方式,还有盐课的缴纳之事,明年盐课的目标可是翻了几倍的,而且四海商行那边已经开始派人前往山东接手山东盐运司了,由不得他不着急。
“是,李阁老,下官返回户部后,再次去信催促他抓紧回京!”
毕自严对于盐政改革的事情,可一点不比李长庚少操心,李长庚肩负的目标,他同样也要肩负,而且是直接扛在他的肩上。
现在的天子,尤其看重两件事,一件战事,一件钱粮,战事有都督府分摊了最艰难的部分,但他管理的户部可没有啊。
除了过往的常规夏秋两税与各种费用核销外,先是加了追缴欠税与逋赋,之后还有开海与市舶司扩建,前不久又加上了盐政改革的事情。
更更为重要的是,自从去年裁撤南京六部后,原先由南京户部代收的江东、江北、浙江、江西与湖广等布政司的税赋全都集中到了京城户部,户部权利的确是大了不少,而且税收也是眼见着蹭蹭地往上暴涨,但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毕自严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渡过每一天的,反正是非常忙,尤其是春节前后这一段时间。
见事情聊得差不多了,方从哲轻咳两声后说道:“若大宁之战的事情没有其它要商议的,就先散了吧!”
其他四人互相望了一眼后,皆起身朝方从哲躬身行礼道:“下官告退!”
回到兵部后,熊廷弼让人叫来了卢象升,对于这个今年只有二十二周岁的兵部主事,熊廷弼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只是现在过早地在官场崭露头角,也不知道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官场混,过刚易折、过慧易夭啊!
只希望这个陛下格外看好的年轻人,能有与众不同的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