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昭作为户部官员,也束手站在一旁,看着来来往往的禁卫,将户部彻底的搜查。
三殿下一党费劲心思将韩承钰调离京师,又用御史被杀一案困住太子,接着太子幕僚柏松自爆参与太子卖官一事,整个朝堂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姜还是老的辣,韩璟林一出手,便让皇帝震怒。
盐铁的税收,占据了江南一带七成以上的税收,但户部官员却中饱私囊,甚至私下加税,加收铁矿。多得的钱进了谁的腰包?多征的铁矿又流向了何处?如今盐商之子手持血书上京告了御状,盐铁司主事认罪自尽,并将矛头直接指向薛迟钟等人。
站队太子一派的朝臣,趁机鼓动文人,将那盐商之子不畏强权上京告状的事情编成了话本,四下传唱。户部大小官员全都被罚俸降职,就连没有负责盐铁这一块的叶怀昭也收到了牵连。
薛迟钟的家中不知被搜出了什么,人被直接下了大狱,叶怀昭站在院中,注视着张天佑曾经用过的值房,心中默念:“张大人,我这也算为你报了仇。”
户部的陈年老账都被翻了出来,叶怀昭看了眼头顶的天,窗户纸都被捅破了,看来这天啊,是要变了。
太子和三殿下,两派人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今日你给我下个绊子,明日我给你挖个坑,你来我往,但都只是做一些表面文章。
而此次,先是得宠的后妃掉了孩子,皇帝迁怒皇后,接着便是太子深陷杀害朝臣风波,紧接着则是将丞相给拉下了水,动作迅猛、目的精准。让恒昌帝对太子一派寒了心。可韩璟林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吴家的主事人,发起了反击。
贪墨、通敌,两项大罪扣在了吴卓见的身上,连带起党羽也被收拾。
叶怀昭趁机将薛迟钟除去,因为薛迟钟便是藏在天音阁中的北戎探子,表面上是杨景修安插在朝中的人,更深层的身份却是北戎蛰伏的棋子。
叶怀昭虽然入主了天音阁,但掌握的都是表面的信息,能做主的事情更少,但好在他已经与杨景修达成了一致的目标,便是要悄无声息的将北戎安插的钉子拔出。
叶怀昭看着薛迟钟被带了下去,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看来他所料没错,张天佑年轻时曾与长公主的驸马颜海鸣同窗,两人虽在颜海鸣尚公主后渐行渐远,但却仍是张大人信任之人,关键的证据几经辗转,最后还是交给了颜海鸣,并在关键的时候出现,用来扳倒吴家。
走私铁矿、私铸兵器都是杀头的大罪,叶怀昭琢磨着那藏于牧山深山中的兵器铸造基地,心里刚起了这个念头便被压了下去,其一,水涵空为人谨慎,里面未必能有真正扳倒他的证据,其二、他从未去过牧山,不知如何解释这事情的原委,其三,牧山太远,他鞭长莫及。
恒昌帝被朝堂上的事情气的脑仁疼,连带着婉妃送去的莲子汤,也被掀翻了,后宫妃嫔也都噤若寒蝉,老实的待在寝宫中,免得遭了无妄之灾,只有柔妃,款款的走到书房中,轻轻的为恒昌帝捏起了肩膀。
恒昌帝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这时候,大家都躲着朕,你倒敢来?”
柔妃就着他的手,在他怀中坐了下来,“臣妾心疼陛下啊。”说完又莞尔一笑,“再说了,前面朝廷中的事情,关咱们女人什么事呢,你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天。”
一双白嫩的手轻轻抚上了恒昌帝的胸膛,“再说了,柔儿一个孤女,能在后宫立足,全凭陛下的疼爱,陛下烦心的时候,我怎么好避开呢?”
“说吧,你是来为谁求情的?”恒昌帝点了点她的鼻头,眼神却有些冷了下来。
柔妃自然将他眼神的变化看在心底,不着痕迹的低下了头,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我又没有父亲哥哥在朝堂上,我能为谁求情。”说完又语气带着责怪的说道:“陛下这么怀疑臣妾,臣妾走便是了。”
恒昌帝见他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女儿情态,慌忙将人拉住,弯腰抱起便往屏风后的软榻上走去,跟在身边伺候的太监很有颜色的去关上了房门。
把人抱到软榻上,恒昌帝便觉得有些气喘,赶紧从明黄色的锦囊中倒出一颗丹药,吞进腹中,片刻便觉身上升起了一股股暖流。
柔妃露出了雪白的肩膀,恒昌帝又吞了一颗丹药下肚。
柔妃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神却在恒昌帝看不见的地方变得有些不怀好意。
水涵空那个贱人,给他传了消息,说最近忙于朝政,就连住都是住在御书房,让她前来打探一下。
哼,不是看不上她以色侍人吗?关键的时候,还不是要靠她。
看着事后在一旁沉沉睡去的恒昌帝,一脸的蜡黄枯瘦,柔妃厌恶的啐了一口。
书案上摆放的全是关于盐铁一事的文书,还有即将发往各地州府,让他们核查盐铁税收的条陈,柔妃眯起了眼睛,看来他们动作得快一些了,要是真的等到吴家背后那些猫腻都被翻了出来,那他们多年来的谋划便会毁于一旦,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走到如今,她可不想从头再来。
恒昌帝自从服下那两枚丹药,便觉得龙精虎猛,精神大振,管他什么韩家吴家,都是些糟心事,哪有身下这娇嫩的美人儿可心可口。皇后在门口被拦了下来,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声音,脸色变的铁青,转身拂袖而去。她本也不想管这糟心之事,毕竟已经被所谓的结发夫君彻底的伤了心,但眼下乃是彻底扳动吴家的最好机会,兄长已经在前朝发力,自己绝不能拖了后腿,但没想到,自己亲手做好了当年他最爱吃的点心,却听见了如此不堪入耳的声音。
在御花园里坐着赏花的婉贵妃听到太监禀告后,端着花茶温和一笑:“瑶儿,你记住了,男人只听自己愿意听的话,有些话,我们去说,不如换个他喜欢的人去说。”
吴玉瑶想起每次杨景修见过叶怀昭后,脸上都浮现出一阵笑意,眼神越发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