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巧姐长大成人之后,怕是连几件像样的东西没有。
探春接着道:“所以,我已经想好了,除了宝玉之外,都给五万私房银子置办嫁妆和聘礼,为了防止有人侵吞,迎春和惜春暂时放在我这里,贾兰年幼丧父,可怜见儿,给他五万,交由大嫂子李纨保管,还有你的巧姐,也是个可人疼的,她的五万就给你这个当娘的收着吧。”
王熙凤见探春连巧姐都没忘,又是感动,又是汗颜。
她感叹道:“巧姐还小,不必考虑那么长远的事,五万也太多了,有个一二万就很体面了。”
探春摇了摇头:“那可不成,分配就得公平,这个世道对于女子总是格外严苛,为人媳妇矮三分,不多弄些嫁妆银子傍身,以后日子怎么过得舒坦。”
王熙凤听了这番话,回想起之前探春对府中男子不思进取的痛心疾首,丹凤眼转了又转。
她望着探春这张俊美无俦、秀色夺人的脸,脑子忽然冒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
难不成,贾瑶、贾瑶是……
这个想法一出,王熙凤像是被人兜头兜脑泼了一盆冰水,浑身冷得发抖。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一定是她想歪了。
王熙凤深呼吸一口气:“瑶兄弟,你贵人事忙,折腾了那么久,早点去休息吧,不然明儿没精神处理政事。”
探春点点头,吩咐长虹等人几句,转身离开了库房。
王熙凤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眸色幽沉。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叫来马车,回来荣国府与贾母复命。
贾母被八十几万两的财物惊到了,细问王熙凤情形。
王熙凤事无巨细地将抄家的经过说了一遍。
贾母气得一巴掌拍在紫檀扶手上:“这群刁奴,真是罪该万死。”
“老祖宗,还有一件东西,瑶哥儿托我转交给您。”
“什么东西?”
王熙凤从袖子里取出一沓泛黄的纸张,递给了贾母。
贾母一看,老脸青了又黑,黑了又青,最后幽幽长叹一声。
“瑶哥儿有心了,吩咐下去,赖家抄出来的银钱,由她全权处理,谁要是有意见,尽管来找我老婆子。”
贾母之所以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全在这一沓泛黄的纸张上。
原来这上头所写的,都是一张张按了手印的罪证。
昔年贾母嫁给荣国公贾代善,虽不似王熙凤那般善妒,将伺候贾琏的小妾通房都赶走,只留下平儿一人,却严格管控贾代善的子嗣。
除了两个姨娘,怀孕之后,被确定怀了女孩以外,其他要么生不出来,要么生下来就夭折。
正是这样出色的‘计划生育’,荣国府这一脉的子孙,全是贾母的骨血。
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对于封建时代的女性来说,丈夫和父亲都不可靠,女人能够依仗的,只有自己的儿子。
贾母这样做,无疑是绝了这群姨娘们的希望。
为此,这些可怜的女人,在临死之前,留下了一张又一张的血书控诉。